“菩提城”三个字一出口,门内的人都看向了他。
迦岚的神情有些异样。
千年前,菩提城被毁的时候,他还未出生。关于那座废城的事,他所知寥寥,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竟然会在凡人嘴里听见它的名字。
迦岚转头,看向地上的见月和雪罗:“又是菩提城,这般巧,不如你们坐下来聊一聊?”
雪罗低头看着见月的伤,没有出声。
见月则面若金纸地望向门边的人。少年除妖师,年纪轻轻,普普通通,一点也不像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可雪罗的吻,对他无效。
见月张开嘴,想说话,却没有发出声音。罗浮山的狐狸,就站在她们面前,也许今夜她们真的就要死在这里。
那个人,为什么会知道菩提城的事,已经不重要了。
窗外大雨如注,见月想起爹爹的声音——十方之中,属狐妖最难缠,如若遇见,双方交手,能杀便杀,一定不能留下活口。
要不然,但凡还有一口气在,狐狸就会红着眼睛来复仇。
到那时,便真的不好对付了。
爹爹说这话时在雨中比了个手势,看着她道:“如果让报仇的狐狸得逞,会连骨头都被嚼碎哦。”
“咔擦”一声,二哥故意折断了树枝。
她吓了一跳,慌张起身,惹得爹爹哈哈大笑。
雨珠溅在脸上,她有些尴尬,假咳两声后,故意问爹爹,那要是真的打不过,又能怎么办?
爹爹闻言,慢慢收起笑意,望向远处说:“那便逃吧,有多快便跑多快,绝对不要动手。”
哗哗的雨声,让见月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绝望的懊恼。
木门被风吹得哐哐作响。
孟元吉忽然收起了剑。
迦岚有些意外,看着他道:“你真是除妖师?”
他拍拍自己肩头湿成墨色的衣裳,笑着道:“其实,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妖怪。”
十方来往人界的通道,消失了几百年,人界早就没有妖怪了。
直到半年前,他都还是这般认为。
毕竟孟家人,生来便对邪祟和妖物极其敏锐,而孟家至少已经有四百年没有感应到妖怪的气息。
当然,如今想来,那样的想法本身就是不对的。
西岭孟氏,早在几百年前便决计改行,不做什么除妖人了。
通道消失,十方的妖怪再也不可能来往人界,留在人界的妖,落了单,死的死,伤的伤,也全成不了气候。
这样下去,除妖行当的没落,是注定的未来。
于是孟家人先行一步,买地置宅,经商挣钱,在西岭开遍了酒楼和钱庄。
到今日,孟家已经没有真正的除妖师。
拿着剑的他,只是个走运的年轻人。
放下手,孟元吉道:“我来雷州之前,对雷州还有妖怪这件事,只是半信半疑,没想到撞了大运。”
祖父说的那个大妖怪,多半便是眼前的狐狸。
罗浮山,即便在除妖师的历史里,也是十分有名的地方。
孟元吉打量着迦岚的银发和耳朵。
他看起来,似乎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但据说十方的妖和人不一样,漫长的寿命,让他们的青春也变得十分漫长。
小妖怪,出生的时候,也是一岁一岁地往上长,但长到约莫五六岁时,便要两三年才看上去又大一岁。
长至少年模样后,妖怪的时间便走得在门边,听着外头“噼里啪啦”的雨声。绑着绷带的右手,灼灼发热。他看一眼雪罗和见月,问道:“你们是从菩提城来的?”
迦岚方才用了一个“又”字。
又是菩提城——这说明,在他之前,她们也提到了菩提城。
那座似乎只存在于孟家祖上秘闻里的城池,看来的确是真实的。但与罗浮山不同,菩提城的事,根本没有什么记载,就连执掌菩提城的大妖怪究竟是什么样的,也无人知晓。
雨声越来越响亮。
孟元吉向前走了一步。
见月白着脸,终于出了声:“你为什么要问菩提城的事?”
真是莫名其妙。
那只狐狸和病恹恹的无常,为什么由着他发问。
难道,他们也真的不知道菩提城的事吗?
见月搂着雪罗,背部紧紧抵着墙。
孟元吉站住了,平静地道:“我想找一个叫九穗的妖怪。”
见月蹙起了眉,不知是因为伤口疼痛,还是因为他毫不迟疑的回答。她从未去过十方,也从未见过菩提城,他所说的妖怪,她甚至不知道那个名字该如何书写。
这样的麻烦……
见月悄悄看向迦岚,一边道:“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青衫少年面露失望,轻声道:“是么……”
他忽然弯腰,把手伸到见月面前:“你既然知道菩提城,那菩提城的妖怪留下的诅咒,你可会解?”
见月怔怔去看他的手。
密密实实的绷带,从指尖一直缠到袖子里。
她闻到了奇怪的血腥味:“诅咒?什么诅咒?”
妖和人,生而不同,互相想要杀掉对方,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但妖怪杀人,何须诅咒?
她以为,这种东西,是人才会相信的可笑方法。
可是,她的确从他的右手上感觉到了邪恶的东西。
见月深吸一口气,刚要说话,却见迦岚靠近,一把抓住了孟元吉的肩膀。
青衫少年回头看去,皱着眉头。
他终于不再是笑嘻嘻的模样。
迦岚道:“你的右手,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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