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招娣,不,该叫顾淼。
她随江司令从后山回来,人明显地放松了不少。不过,发呆的时间也多了。
“苏同志,”在厨房盛面时,顾淼叫了苏梅一声,犹豫道,“你说我要回去吗?”
江司令喜欢吃细面,赵恪喜欢吃宽一些有筋道的面,苏梅先下了细面。
细如发丝的面条在浓白的鱼汤里滚了几滚,一筷子捞出来,放上葱花、放上烫好的婆婆丁。
苏梅递给她:“想回吗?”
说罢,丢了宽面下锅。
顾淼取了筷子,把面给江司令送去,回来往灶下的小凳子一坐,双手环膝,低喃道:“不想。”
“我小时候挨打受冻时,特别希望他们有一个人能出现,挡在我面前护我一下,给我一口吃的……后来,失望的次数多了,我就再也不敢期盼了……能逃出来,待在军营生活,于我来说已经算是最好的安排了。”
苏梅垂眸看她,不是不渴望,而是胆怯吧,面对既将到来的家人。
“留在军营生活,你甘心吗?”苏梅盛了面出去,留了她在厨房思索。
以顾淼的性子,绝不是退缩的人。
一时的迷茫吧了。
“小苏,”江司令叫住放下面要走的苏梅,掏了叠钱票搁在桌上,“麻烦你给小淼寻身新衣服,不耽误明天穿。”
顾淼今个儿也就换了件新褂子,苏梅送的那块棉布做的。
下面穿的裤子补丁还撂着补丁,脚上的布鞋也是补了又补。
“好!”
放下碗,江司令跟苏老爹、苏老娘打了声招呼,就带着顾淼走了。
赵恪跟苏梅送到山下。
“你不去上班?”苏梅看了下表,时间不早了。
“上。”赵恪道,“跟你说件事。”
“你说。”
“明天顾森来接顾淼,我想将无人机的图纸交给他带走。”
“可靠吗?”
“若是他,那就再可靠不过了。”
这话说的,一听就有内情。
苏梅好奇道:“你跟他很熟?”
“嗯。”赵恪道,“当年我在西南山区剿匪,他得到消息,说有人在那边的山寨见过一个长得像他母亲的少女。”
“我们在山下相遇,一眼就看破了对方的伪装。因为都想潜入山寨,遂便互相给对方打了个掩护,配合着混了进去。”
“他那时寻妹心切,见着那少女确实跟他母亲有几分相似,便冲动地上前相识,要带人家下山。结果,暴露了自己。”
“他那人记恩,这么多年,虽然我们没怎么联系过,但每逢我遇到什么事,他总是第一个伸出援手。”比如上次他从边境带回的毒液,要没有他的插手,西北那边不会那么快就研究出了解药,并在得知孙自强出事后,二话不说送了过来。
顾家、顾森,上面那位的警卫员。
苏梅将所有的信息联系在一起,努力想了半天,才在脑海深处搜索到这么一句话:当年要说那位最信任的人都有谁,那这第一位……第二位……第三位是他的警卫员,顾森,可惜早早就去了……
这段话,还是她有一次翻查资料看到的,之所以还有点印象,是因为资料上附了一张他的照片,人长得挺帅的。
……
苏梅好料子的新衣服不少,可不是舅妈、邹敏给买的,就是赵恪、喻蓝,满满都是情意。
苏梅哪一件也不舍得。
家属院旧物换的布料,有两匹蓝白格子棉布,一匹深蓝色劳动布。
苏梅翻找出来,过了一下水,拧干晾在三角晒架上,进屋拿了纸笔,根据顾淼的身型、软弱中带了犟强的气质,画了条棉布长裙,一条背带裤,一个长袖衫衣和一个劳动布外套。
快进入五月了,下午两三点的太阳很大,苏梅画完,三块布已经半干,用异能过一遍,就彻底干了。
苏梅在苏老娘的的指点下,照着设计图的样式,将布料裁好,抱着去了王家。
张宁屋里有台缝纫机,她现在已经过了半月的危险期,可以慢慢地活动了。
在她的指点下,苏梅很快学会了缝纫机。
她有精神力加持,手速很快,到了晚上七点多钟,便将几件衣服全部做好了。
晚上,赵恪拿出图纸,一张张小心地拭去苏梅留在上面的指纹,装进文件袋:“过几天我寻一本字贴,你练练。”
不是说苏梅的字不好,而是太有辨识度了,容易让人认出来。
苏梅道:“我平常又不用这笔字。”
她现在模仿原主的笔迹,已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年底咱们肯定要回京市一趟,”赵恪放好东西,回头笑道,“家里有写春联的习惯,到时要是谁提议让你也来一副,怎么办?写一笔小学生的字吗?”
“还早呢,等入秋了再练。”苏梅掩嘴打了个哈欠,随之身子一滚,抱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了他颈间。
赵恪吸呼一窒,哑声道:“小梅——”
苏梅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身子先是一僵,随后想到自己今天大姨妈刚来,咯咯笑道:“赵团长就这点自制力……”
苏梅的话没说完,唇上就是一软。
赵恪原本只是浅尝,然而一沾上便上了瘾,辗转间想要的越来越多……
“唔,”苏梅推了推他,“我那个来了。”
“哪个?”赵恪沙哑道。
“月事。”
……
翌日,苏梅刚一到食堂,便听小庄神神秘秘地道:“苏同志你知道吗?张团长被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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