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盘龙绕这第二道屏障,便是黎山的最后一道屏障,幽森之境。
第一道屏障铁索是惘心,第二道屏障盘龙绕是惑心,这第三道屏障幽森之境则是练心。
一个人够不够强大,倾其一生能不能达到除灵天师之境,皆要看其人的心智坚不坚定,会不会困于心,缠于心,乱于心。黎山设这三道屏障,一来是为了磨炼本门弟子,二来则是让黎山能够清净一些,毕竟黎山声名远扬,若不设这三道屏障,必然会有诸多人倚着各种理由前来黎山拜会,扰了黎山清净。
当然来黎山之人,也不是每个人都要行过这三道屏障。黎山有新任掌门继位,又或者黎山有其他大事发生之时,黎山便会大开天梯之门,诚邀九州之人前来黎山为客。
黎山每年一月、四月、七月、十月都会派数十位弟子下山,一来是历练他们,二来则是为九州各处平定异事。
论起做事周全,黎山当真是不掺杂什么水分的。即便已是做到这个地步,但仍怕还有疏漏之处,是以若是黎山并无大事,天梯也会在每年的二月、五月、八月、十一月这四个月的月中打开一次,让那些确实有难处却又无法自行解决之人前来黎山求助。
今日是五月十七,大半前来黎山求学的弟子应该都已从天梯入了黎山大门,山脚那一群人来的还真不是时候,若是早两日来便也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事了。
幽森之境,万丈之渊,直到了这处地方花笺心中才有了波动,这波动比她任何一次回来黎山都要来的大,来的浓烈一些,有了几分倦鸟归巢的意味,也有了几分不安的心绪。
虽想及如此,花笺还是踏入幽森之境,原本日光照耀万木林立的祥和之地因为花笺的进入,变得日光隐去,树木高生,繁枝叶落,窸窸窣窣之声不绝于耳。
随着一声哀鸣,幽森之境中鬼火丛生,更有血红之眼忽远忽近,此番景象若是胆子小一点的,大约要吓得站在原地瑟瑟发抖,再也不敢往前而行了。
妖魔鬼怪之事花笺向来见得不少,更加诡谲的景象她也遇到过,这来回不知道走过多少次的幽?之境对于花笺来说当真是没什么好怕的。
不过花笺不怕不代表宝丘也不怕,看着腰间有些发抖的宝丘,花笺想了想还是将宝丘从腰间了取下来,握于了手中。
“害怕?”解了宝丘的禁言中,花笺问道,她还以为这宝丘天不怕地不怕的,原来也还是有怕的东西嘛,既然这般,她不好好利用一下,倒是对不起这幽森之境了。
“花笺姑娘,你们黎山到底是仙山还会鬼山啊,怎么会有这般恐怖的地方。”察觉到禁言咒已解,宝丘忍不住吐槽道。
她父亲是除灵地师没错,她做过除灵师也没错,她修为不差还是没错,可她就是害怕这种黑漆漆又让人毛骨悚然的环境。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虽有天赋却未能大成的有缘由,好在父亲并未在此事上多做纠结,幡幽也对这般的她甚为疼惜,所以她便也没想过要克服这个弱点了。
“鬼山?”花笺挑了挑眉,声音拉的很长,食指和拇指再次掐上了铜鼎的一条小腿,本想着给宝丘点颜色瞧瞧,只是忽然之间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是仙山,仙山,我刚刚那是口误。”宝丘连忙改口道,这些时日她也看出来了,花笺有多么敬重她的师门,她这般说花笺的师门,这和在老虎嘴上拔毛有什么区别?
诶,她又要自讨苦吃了,真是命苦啊!
“你为何会对这里害怕?”出乎宝丘意料的,花笺并没有禁宝丘的言,也未对宝丘做什么,只是略有不解,又颇为疑惑的问道。
宝丘敢打赌,花笺的不解和疑惑绝对不是因她为何会害怕这里,而是花笺自己心中有惑,因为从不曾出现在她身上那异样情绪的惑。
“那花笺姑娘又为何不惧呢?”宝丘不答反问道。
窸窸窣窣的声音比刚刚大了些,四周那血红之眼也成多了不少,随着哀鸣之声越发的悲戚,数道寒锋利刃朝花笺和宝丘而来。
花笺并不生怵,她微微回首,那寒冰利刃尽数在她眼前碎裂,再无踪影。花笺眼中映着鬼火和那血红之眼,妖冶之美尽显,若不是早早便认识了花笺,宝丘还以为花笺并非什么黎山的除灵师,而是这幽森之境中的王,狂邪的王。
因为花笺的这般动作,窸窸窣窣之音小了不少,鬼火和血红之眼亦是渐行渐远,只剩下那哀鸣还在呜呜咽咽,不肯休止。
“惧只是因为心智不坚罢了,人往往惧的不是外因而是内果。”花笺淡淡道,微叹了一口气这才又道:“我自七岁除灵,还未生过害怕与不安之心,可今日不知为何,心中总觉有些不安。”
宝丘被花笺这么一番毫无预料的话诧异到了,花笺七岁除灵,而她七岁的时候还不知人间世事,而且这大约是她识得花笺以来,第一次见到花笺这般模样,委实挺让人心疼的。
这个看似精明的女子,实则是单纯之至的,宝丘是性子使然,花笺则是真的不懂。花笺的人生像是出生之后便被规划好了,不需要她多想,按着路走便是了,这样的人生表面或许风光,实际上却是带着几分悲凉的,因为诸事太不由己了。
“你的不安大约是来自你的师门吧。”想了想,宝丘开口道,“花笺姑娘敬重你的师门,可此番回来却带了半副妖灵,大约你是觉在此事上有愧于你的师门才会觉得不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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