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画过去处理这事儿。
挨打的护士被同事们搀扶到屋内,哭个不停。
孩子母亲脸色难看地抱着娃娃大哭的孩子,孩子父亲还在气势汹汹地推搡保安,又指着配药室高声臭骂护士。
周围其他的家长,但凡能腾开手的都过来了,有的在帮保安一起挡着男人不让他再冲过去找护士,有的苦口婆心地劝。
“孩子小血管细,扎不上也正常,她也不是故意的。”
“人家护士都提前说了,一两回可能扎不上……”
“那是她技术不行!”
男家长在气头上,再加上这么多人都指责他,那个情绪就更下不来了。
“连个针都扎不好还当什么护士!我们交那么多钱看病,就是养你们这群废物的吗?滚回家去吧!”
那个挨打的护士哭得更难受。
儿科奖金是公认的低。
至于工资,其他工作好几年的护士或许能拿到五六千,可她才来一年,工资刚过四千,再七扣八扣,到手还能剩多少?
就这点儿工资,几乎全年无休,还要值夜班,她为的什么啊。
沈画过来的时候,孩子已经哭过头了。
眼看口唇发紫,后向后仰,已经出现呼吸暂停的迹象。
沈画脸色微微一变,连忙上前从妈妈手里接过小孩,反过来叫孩子趴在她胳膊上,按着孩子穴位,给孩子止喘。
孩子爸妈这会儿都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
孩子妈妈焦急得不行。
沈画:“孩子哭过头了,穿不上气。”
片刻之后,孩子恢复过来,也不再长哭,只是不断地打着嗝。
沈画:“先给孩子喂点温水。”
“沈大夫,这是沈大夫!沈大夫来了。”
“沈大夫好。”
“沈大夫这事儿真不怨人家护士。”
“沈大夫你别骂护士啊,那姑娘真的挺好。”
一群家长都在跟沈画打招呼。
沈画笑着跟大家点点头,又看向那位男性家长:“护士扎针前是否向你提过,孩子血管太细,一次两次可能扎不上?”
男性家长脸色涨红:“她……她技术不行。”
沈画:“她提过,是你们答应了她才扎针的,对吧。”
男性家长有些下不来台:“反正就是她技术不行,你们医院应该找点技术好的护士来。”
沈画:“所有护士都是从不熟练到熟练,况且她的水平在我们院已经是中上,不存在技术不好一说。”
“中上,那为什么不叫你们最好的护士来?”
沈画:“我们最好的护士都在危重病房,没有一个家长想带孩子过去。”
男性家长说不出话来。
沈画:“你愿意给我们这位护士书面公开道歉吗?”
男性家长脸色难看:“我没错,看她把我孩子扎成什么样,我凭什么道歉。怎么,你是不是想威胁我,不道歉就不给我们孩子看病?我可以告你们的你信不信!”
沈画没理会这位男性家长,她直接看向护士那边:“报警了吗?”
“报了。”
“报了有啥用,上回护士长都被打,警察来了也没说什么。”
沈画点点头,走过去跟那位护士沟通了几句,护士名叫晶晶,也是又气又委屈。
沟通之后,沈画就又走出来。
这时附近的警察也已经到了,事情过程了解起来非常简单,保安那边也把监控调出来传到手机上。
事实就是,护士给孩子第二针没扎上,拔了针正要换,男家长就猛地一个耳光扇过去,小姑娘被扇得撞上推车倒地。
警察的意思是调解。
沈画说:“我们要申请验伤,麻烦你们开具伤情鉴定委托书。”
警察有些迟疑:“你们领导同意吗?”
沈画:“被人打了,要验伤,还得领导同意?”
这其实是某种隐性规则,警方也是怕几个护士气头上得罪领导都不知道。
医院很忌讳把医患矛盾给摆在台面上,很多护士医生受委屈了,也就委屈着,领导们最多给个口头安慰,有的甚至还要批评你不会处理医患关系。
而对警方来说,这样的纠纷,他们能做的就是调解,调解不成再考虑其他手段。
晶晶半张脸都肿起来,嘴角也破了,她也坚持说道:“我要验伤。”
警方是不得拒绝当事人验伤要求的。
男性家长这会儿更加下不来台,一张脸涨得通红:“叫她去验!我就扇她一耳光,还能怎么着?法律还能叫我坐牢不成?”
警察脸色也不好看了,冷声说道:“扇耳光最容易导致鼓膜穿孔,一旦鉴定结果为鼓膜穿孔,就构成轻伤。你知道轻伤的量刑标准是什么吗?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管制或拘役,还要并处罚金,人家还可以申请民事赔偿!”
“这样的案子我们见多了,你看你给人家小姑娘打的,鉴定结果出来构成轻伤的话,就是刑事犯罪!调解不成,你就会被判刑,要坐牢的知道吗。哪怕在调解后取得受害人原谅,法院对你从宽处理,也是判处缓刑,那也是犯罪,会留案底!”
“现在大多数公司都有规定吧,员工犯罪就要被开除,你还想再找工作,容易吗?还有你小孩以后长大了要是想考公务员,政审发现你有案底,他还能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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