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以前出海的时候,一个年迈的水手曾对我说,有的水手害怕暴风雨,有的水手害怕海怪,他在船上生活了四五十年,最害怕的却是孤独。
当时的我只在海上待了半日,和热情的水手们谈天说地,完全没体会到孤独,就没把这句话当回事。直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孤独最可怕。
深黑色的海面一望无际,海平线低垂着铅块般厚重的乌云。一眼望去,看不见陆地,也看不见活物,作为渺小的人类,确实会因为孤立无援而感到恐惧。尤其是一次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却发现只不过是下一个噩梦时。
我重重地掐住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g的眼睛,笑着问道:“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g,还是克苏鲁精神的化身?”
g说:“作为旧日支配者之一,邪神克苏鲁只会给予人绝望,而不会给予人希望。”说着,他上前一步,朝我伸出一只手,“把手给我,一切都会结束。”
先不论g进入我的精神世界后,我的真实身份是否会暴露,我注意到他的小拇指上空荡荡的,少了一枚红宝石戒指。那枚红宝石戒指,绝对是g的身上最不和谐也最不起眼的饰品。然而,他却从没有摘下来过,就连身受重伤、需要缠绷带时都没有。
事情一下变得有意思起来。我后退一步,问道:“g先生,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g平淡地望着我,问道:“什么问题。”
“我是谁?”
“卡罗莉娜。”
我故意拖长了声音:“你确定?”
他皱了皱眉,冷厉地说道:“我的耐心有限,卡罗莉娜。把手给我。”
我心里有谱了。
无声倒数三个数,我不动声色地撩开斗篷的下摆,握住腿间的匕首。
——三!
我猛地拔出匕首,快速跑到“g”的身后,闪电般砍断他拿着巫银弩的手。鲜血瞬间溅满了甲板,巫银弩“砰”地掉落在地。
我顺势匍匐下去,捡起巫银弩,一个翻身躲开迎面而来的攻击,打开弩.弓的保险,上箭,对准“g”的胸膛,扣动扳机——
只听“嗖”的一声,像是经历了一次大爆.炸,白光与血光轮番闪烁。眼前的画面是火红色的余烬,旋转着、飞舞着,铺天盖地朝我涌来。
与此同时,像是溺水后终于吐出积水般,我猛然从地上弹坐了起来,睁开眼睛,刚好看见一支箭破开瓢泼的雨幕,射穿鱼头怪的脖颈。鲜血溅到了我的脸上。原来,多重梦境是从这里开始的。不过,我并不确定是否已回到现实世界……
狂风暴雨夹杂着腥膻的血水,冲洗着我被冻得没有知觉的身体。冰冷的海雾中,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向我走来。
g来了。
只是,来的人真的是他吗?
这究竟是现实世界,还是在重复第一个梦境,抑或是一个全新的梦境?
浑身被寒凉的雨水浸透,我却在这一刻热汗直流。雨水混合着汗水流到了下巴尖,很痒,我却不敢用手擦掉,僵在原地看着g的身影越来越近。
和梦中的一样,怪物伸出黑色的手掌,想要把箭支硬生生拔.出来。g抬起巫银弩,对准怪物的手腕、膝盖、腹部,冷静漠然地连射三箭,把怪物钉死在了甲板上。
他走到我的身边,长靴窄紧,马刺雪亮,黑手套穿过雨幕,伸到我的眼前:“起来。”
我看见他小拇指上的红宝石戒指,如此明亮,如此闪耀。可惜,我还是无法相信他。
桅杆与船帆在惊涛骇浪中哀号。我握住匕首,小心地压抑着自己过于紧绷的呼吸声:“g先生……我的腿好像断了……”
他半蹲下来,垂下头,露出修长却脆弱的颈:“哪里?”
机会只有一次,必须抓住。我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拔出匕首狠狠向他的侧颈扎去。暴雨倾盆而落,连睁眼都费力,做到这一步,完全依靠的是求生的本能。
然而,我的攻势却被g轻易拦住。他眉头紧皱,夺走我手中的匕首,丢到一边:“你疯了?”
刚才那一击耗光了我所有的力气。骨头被抽走般,我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说:“我被克苏鲁接触了。连续做了三个没有尽头的梦,已经跟疯了差不多了。”
他沉吟了一下,伸手覆住我的额头。我的身体紧绷了片刻,又迅速放松下来。随他吧,已经没有力气思考他是真的g,还是克苏鲁的化身了。
“好了。”过了半晌,g松开手,顺手解决了一个怪物,“这里是邪神与海妖的栖息地,你不是猎魔人,又被克拉肯的触须寄生,被它盯上很正常。你算走运的。”
我算走运的?什么意思?我忍不住问道:“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我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等下你就知道了。”话音落下,一头怪物扑过来,g捡起地上的匕首,玩飞镖似的一扔,把怪物钉在了船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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