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秋被废黜迁入佛堂这事儿很快传了出去,首先接到信儿的便是东厂。
明华堂离东厂颇近,二档头韩琼知道这事儿之后不敢擅拿主意,忙回禀了池西侯:“...现在王妃,沈氏人已在明华堂住下了,明华堂跟咱们东厂离得最近...您说圣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若是厌弃沈氏,打发她出宫念经不就好了,两下清净,何必把这烫手山芋甩过来?
明华堂,那可是个了不得的地方...池西侯面色微凝,稍稍侧头,视线越过宫墙,往明华堂的方向看过去。
新皇若是知道了明华堂内里的辛秘...早就该让禁军把明华堂围起来了,而不是把沈氏安置于此,想来此举应是针对沈氏,而非针对明华堂。
他又慢慢收回视线,长睫低垂,摘下腕子上的佛珠一圈一圈盘弄:“按圣上吩咐的做就是。”
韩琼叹口气,就他的话进行深入分析:“您说的也有道理,咱们离明华堂虽然近,但到底一个是内宫一个是外宫,隔着两层宫门和一条夹道呢,只要宫钥一落,那边出什么事也跟咱们没关系。”他脑补着脑补着自己把自己给征服了,赞叹道:“督主不愧是督主。”
池西侯:“...嗯。”
韩琼欠腰:“督主,奴才告退。”
池西侯沉默地看着他,不语。
韩琼给他看的紧张起来,低头才发现自己一颗扣子扣歪了。
他忙把扣子扣好,又拍了拍袖口沾上的灰迹,最后理了理褶皱的衣裳下摆,诚惶诚恐地问:“督主,奴才下去了?”
池西侯这才点了点头。
韩琼抹了抹额上的汗,自家督主的毛病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
由于先皇驾崩的突然,朝里朝外这诸多乱子,自然就压到了宋景玉这位新帝身上。
子时,寝殿外黑沉一片,安静的只能听见簌簌风声,宋景玉却还在低头批改着折子。
他正勾下一笔,肩上突然一暖,有人把一件鹤氅搭在了他的肩头,帮他理了理发冠中散下来的一缕青丝。
宋景玉微感不耐,头也不抬地轻斥:“沈稚秋,我说了几遍了?在我忙正事的时候离我远点,自己一边玩去。”话虽极不客气,却带着一股自然的熟稔。
他说完才觉察到不对,侧头一瞧,才发现身后立着个千娇百媚,一身宫妃装束的婀娜女子。
女子长睫遮盖了一抹藏的极深的妒意,神色有些尴尬。
宋景玉神色淡了下来,接过内侍递来的手巾擦了擦手:“徐婕妤啊。”
他又啜了口茶,似乎才回想起什么来:“哦,对了,朕方才翻了你的牌子。”
这里得提一句,原书里宋景玉和宁犹怜都不是什么纯情男女,宁犹怜二嫁之身就不说了,宋景玉先是王爷,后为帝王,王府里的时候就后院就有人了。因为沈稚秋和他真爱生的相似,他心里别扭,对别人倒无禁忌,他偶尔会在这些侍妾那里过夜,他入宫之后,侍妾们也各自在宫里有了位份,也是到最后宋景玉才为宁犹怜遣散的后宫。
这位徐婕妤的身份还有些特殊,她本来是沈稚秋身边的贴身丫鬟,同青雉是一样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被宋景玉纳了,为这个沈稚秋还跟他闹过好一阵,每回他和沈稚秋闹脾气的时候,总会去徐婕妤屋里,倒显得徐婕妤比其他人得宠些。
宁犹怜身上一直不好,宋景玉虽常陪她,却体贴她身子不适,一直没有碰她。他今儿本也没打算唤人侍寝,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居然翻了徐婕妤的牌子。
这话一出,徐婕妤越发尴尬,恭敬低柔地道:“是。”
宋景玉兴致乏乏,本想打发她回去,又看了眼桌上的墨砚:“过来,帮朕研墨。”
徐婕妤眼底的笑意这才真心了些,上前几步,动作熟练地给他研墨。
她姿态优雅,研的墨浓淡适宜,一滴也没溅出来,当真是红袖添香。宋景玉饱蘸了墨水写了一笔,似乎觉着不对,突然又停住了。
徐婕妤有些惶恐地问:“是妾哪里做的不对吗?”
宋景玉捏了捏眉心,干脆搁下笔,有些厌烦地道:“与你无关,继续磨吧。”
这时内侍走了进来,低声询问:“圣上,王府里您惯常使的一些旧物都取回来了,奴才这便帮您归置。”
宋景玉最近忙的腾不出空来,今儿难得得了空,这才让人把王府里他用惯了的旧物,和偏好的一些物件拿了回来。他微微颔首,内侍面有为难,犹豫片刻,取出一对儿由五彩奇石雕琢成的鸳鸯佩来:“圣上,这个...该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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