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住了左脚的周雍五体投地倒在地上,听着这血口喷人的栽赃陷害,恨不得一口气憋死过去。
云雀一段老年神特有的发呆时间过去,神色恢复如常,冲百般献宠的女儿慈祥一笑,上前扶起了在地上扭来扭去的“豆虫”:“周兄弟别介意,小女骄纵任x_i,ng,老身代她赔个不是。”
从她身上飘来若有若无的幽幽花香,莫名地让人心境平和下来,周雍连忙回礼:“岂敢劳烦山神大人,是小人心气急躁,冒犯了山神大人,请大人恕罪。”
云雀尚未回应,只听那头云鸢嘴快地占便宜道:“没事没事,谁跟你一般见识啊大蚂蝗!本山神原谅你了!”
周雍黑着脸一抬头,却见云雀满怀歉意地冲他微微欠身,这才决定不与那小混账皮打皮闹,转而看向那些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被按在地上暴打的弟兄们,见他们如出一辙的麻瓜表情,磨了磨牙根道:“看样子你们都知道了?”
回应他的是三个脑袋整齐划一地点了三下。
他对顾嵬上身一般的那个老妈子真是无可奈何,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自己要暗地里行事免得诸多事端,倒是他自己来时先行泄露了个干净。
周雍扪心自问:还有比楚翛更盲目自信的人么?
答曰:没有。
然而再鞭挞此人亦无益处,周雍轻叹一声,被逼无奈地开始替楚翛料理剩下的烂摊子:“你们先别这般消沉行么?崔嵬阁还没倒呢。叛徒又如何?就凭他一己之力还能翻出花来不成?阁主吩咐我当心逆贼,我倒要先担心担心诸位,家里出了内贼你们是不是就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了?阁主还没掉轮回里出不来!”
三人晃晃身子站起来,和满头雾水的云鸢一起看着形象瞬间高大起来的周雍。
“什么…什么内贼?”
周雍懒得理她:“那好,敢问诸位在此聚众是为何?人多点儿上赶着年节一起混上个食r_ou_鬼罗刹鬼什么的当当?你们这是要上天么?”
许生安开口,声音都有三分像阿飘:“大家都在这儿,就能互相监视证明着。总好过彼此忌惮猜疑。”
另外两个脑袋附和x_i,ng地点点头。
周雍颇有种自家的脑残小破孩干了自以为高明的蠢事后,夸也不是骂也不是的不知所措,愣了半天,舌头绊着牙齿吐出一句:“你们…你们怎么就那么乐意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呢?”
云鸢在询问周雍未果后,自作主张地拽走了夏舒,只剩下卢子期和许生安大眼瞪小眼,没瞪出个结果,只好眼巴巴地瞅着周雍。
周雍默默地组织语言,勉强觉得足以说服他们才开口:“崔嵬里头那么多人,怎么就单单觉得你们三个人有问题?你们若是也怀了二心,楚翛这个阁主干脆不要干了,找个树杈子自挂东南枝好了。眼光放长远一些,老是局限在眼前怎么行?”
“周老大,”许生安指了指头顶,“崔嵬几十号人都在楼上关着呢,我们在楼底下坐镇,没人敢下来。”
周雍:“…这事等会儿让云大妈来设个神封就成,你们别在这儿呆着,跟我瞧瞧楠磺木去。哎,顾嵬呢?”
卢子期:“阁主那晚吩咐他仔细盯着昆仑山密林,他带着一队兵巡逻去了。”
周雍听到这儿大概明白了,楚翛赶着时间难免疏忽设无形罩这些小细节,又摊上这么几个乐于听墙角的跟班,想掩人耳目?白日做梦。
“他带了兵,咱们就用不着带了。且去看看楠磺木遭盗情况如何,再去昆仑山人家晃悠晃悠,探探这些山民的口风,阁主以为,或许内鬼不只一人而已,别掉以轻心。”
许生安:“上回阁主回来,命我采些硫炭木和皂药菱来,那时我去昆仑山北崖便直觉有些不对劲,只是阁主要的急,没来得及查证,后来再去,倒是如常了。”
周雍皱皱眉:“许兄详说。”
许生安:“云鸢姑娘初归来之时,出乎我三人意料,阁主居然按时回到崔嵬阁,并未生出什么乱子。那回阁主命我取些□□,多多益善,速速归来。到昆仑山北崖后,我将当时昆仑山中所有大小程度合适的楠磺木下的□□尽数挖走,取走后清清楚楚记得是挖了九十六棵,回头再看时,却有一百五十多棵树被挖。你知道楠磺木生的盘根错节,最愿意往一处长,我当时没多心,加上阁主命令在前,我也耽误不得,没再点查一回便离开了。谁知第二天一早,被挖的楠磺竟然变成了八十棵。周老大,你看这…”
周雍点点头,转脸向卢子期问道:“子期,你觉得呢?”
卢子期笑笑:“我认为是老许算数白学了。”
“怎么可能是数错!”许生安一个年纪够当自己儿子的卢子期质疑智商,立刻炸毛,“这前前后后差了七十棵树啊!我再老眼昏花也不至如此不堪!”
周雍摸摸别在腰上的银光刀,瞧那俩没啥大事,自顾自思索起来。
昆仑山北崖经年寸草不生,直到四百年前不知从哪里飘来几百颗树种,在这酷寒肃杀之地迅速生根发芽,才算了结此地举目萧条的惨象。这树便是楠磺木,一种来源不明寿数不明效用不明的“三无”产品,悄然无声地兀自成长数年,它苦盼无数个春秋,终于得有一人误打误撞地掉进了昆仑山北崖的坑洞之中,发觉它这个全新的树种。可世事难料,那人竟是个不通事理的小孩子,它依旧是沉默。
后来不知怎么,这树下孕育出来的东西可杀震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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