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勾唇,“梁国质子,顾锦川。”
白修泽自然记得这个人,他曾为扳倒郑家提供了最有力的证据。他上下打量顾锦川一眼,“你不是应该在牢里吗?”
顾锦川扬眉浅笑,“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我自然就出来了。”
觉得有哪里不对,白修泽的怀疑看他,“你是叛国通敌的死罪,怎么会赦免了你?”
顾锦川却只是耸耸肩,笑作不语。
“殿下可是想出城?”帘子刚要放下,那人又微笑问道。
白修泽语气生硬,“不关你事。”
“殿下若是不介意,我可以帮一帮殿下。”
此话一出,白修泽又惊又疑地看着他,“全城已戒严,你如何出得去?”
“殿下若是信我,我便帮殿下一把便是。”
马车骨碌碌,再次驶向城门关卡。
宫中,勤政殿内气氛压抑凝重,鸦雀无声,侍奉茶水的内监宫婢大气也不敢出。
白修隐脸色y-in沉,“为何还是找不到!京城各处都找过了吗!”
回答的人仿佛是宫禁侍卫的模样,“回皇上的话,各处都找过了,城门也设了关卡,暂时没见着大殿下的身影。”
“既已设卡,即使马车再快他也不可能出城!去给我继续找!哪怕将京城翻个底朝天也要将人给我找出来。”
新帝还是皇子时鲜有动怒,乍然发作起来不免让人胆寒。侍卫战战兢兢地应了,生怕说出一个不字来,自己的脑袋便不保了。
白修隐颓然跌坐在那把冷硬的龙椅上,一种即将失去重要东西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握尽天下权利,却依旧仿佛有什么快要从指缝中溜走。
他喃喃地念了一声,“哥哥。”
不过片刻又有人前来禀报,“禀皇上,各处城门并无可疑人员出入。”
“可疑人员?”白修隐眼神一凛,“不可疑的你们便放行了?”
不想他会如此抠字眼,这些按吩咐办事的人最怕便是这种如钻牛角尖一般的问法,虽然幼稚,可对这些下人来说却刁钻不已,一不留神便落得个办事不力的罪名。可皇帝这样问,你敢说些什么。侍卫声音有些发抖,“一众百姓皆拦于城门,不得进出。只是……”他艰难吞咽,顿了一顿,“只是有一人……是拿着皇上的手令出城的,臣等不敢不放。”
“我的手令?”白修隐脸色愈发难看,他自然记得,自己的手令只给过一个人,那个曾暗地里帮他算计了郑家的顾锦川。
他咬牙问道,“他可还带着什么人?”
侍卫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马车里还有两个他的小厮。”
“小厮?”只听见砰地一声,白修隐竟气得将茶盏扔了出去,在地上炸开,“他是质子!又刚刚出狱!你告诉我他哪儿去找什么小厮!”
侍卫被他一番举动吓得连连磕头,“是属下办事不力!请皇上饶命!”
白修隐却不看他,连连冷笑,“好个顾锦川,千防万防竟将你漏了去。如今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将人带走了!”
哥哥竟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他随即吩咐内监,“给我背匹快马!”
怎么着也得去把哥哥给抢回来。
而此刻白修泽看着顾锦川拿出手令,已经顺利出了城。
他此时换上了一套麻布衣服,粗糙的触感磨在身上让人十分不舒服,他不由得微皱眉头。
顾锦川嘴边笑容不便,“殿下还是忍忍吧,今时不同往日了。等到了梁国,便好些了。”
白修泽依旧紧紧锁眉,“你是我周国质子,无皇帝的吩咐你如何能回梁国。”
仿佛是故意叫他看见似的,顾锦川扬了扬下巴,叫白修泽顺势看到他腰间最显眼的地方那枚手令,上面印刻着龙纹图案,栩栩如生。
白修泽不知是恼怒还是其他,生气地出手扯下那枚手令,“他竟放你这通敌贩国的罪人走了?”
“首先,我本就是梁国人,算不得通敌贩国。”顾锦川挑眉轻笑,“更何况,若没有放我回梁国的条件,我怎愿意帮他一把?”
他语气中仿佛有轻快之意,“所幸我也没算押错宝。”
“帮他一把?”白修泽反应过来,“郑家的事,是他一手策划?”
“策划算不上,不过是利用郑家那点急功近利的心罢了。”语气中似有无尽委屈,眉眼中却露着幸灾乐祸之意,“郑之润也真是老糊涂了,竟也这般轻易上钩。”
“你的意思是说,是白修隐让你取得了郑家的信任,不光行刺先帝不说,还让你去为梁国通风报信,引得诸国联军?”白修泽恍然大悟,“你一出身在曹营心在汉倒是演得好。”
顾锦川嗤嗤一笑,“殿下过奖。”
身在曹营心在汉是不假。可他的军心,不在郑家人那里,也不会在白修隐那里。
郑家和白修隐的意思,不过都是让梁国假意出兵而已,再假意退兵博个功劳而已。只是一个想让白修临来拿这个功劳,一个想自己拿这个功劳罢了。
他是什么人,焉有平白被人利用之理。他是质子,可未必也没有野心。
不过是趁着两虎相争的契机为自己谋个机会罢了。
白修隐让他拿着郑家的手令回梁国报信,他便将计就计让梁国联合诸国攻打周固。彼时实力悬殊,若攻下周国,他便是最大功臣,即使攻不下,也能算做他的一份功劳。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是这个道理罢了。
听到诸国联军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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