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罪该万死。”反正如今死了还是活着,对我来说区别都不大了。
“爱卿既是聪明人,朕也不多说。”皇帝的话音刚落,一群侍卫身手的人便把我押了下去,关在一个满是潮s-hi稻草和老鼠叫声的地方。
欺君是死罪,我没什么别的想法,就等着行刑的那天。
牢房的y-i-hi和死寂使时间过得格外漫长而难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听见铁锁打开的声音。我被戴上了沉重的木枷锁,带离了牢房。
我知道每一步都是在走近死亡,反而走得格外坦然。押着我的两个像是狱卒的人却小声交谈了起来:"这小子运气好啊,欺君都能逃得一死。"
我惊讶出声:"大哥这话何意?这不是正在行刑路上吗?"
"也是你命不该绝,本该是今日行刑的,可昨日皇后娘娘诞下了一双皇子,陛下喜得麟儿,大赦天下呢。这不,你这一出去就是流放啦,虽说还是苦,总归小命保住了不是?"狱卒大哥难得地态度温和话也不少,想必是宫里的喜事散了不少赏赐。
"多谢狱卒大哥。"我乖顺地回了一句,内心却没有什么波动,其实于我这样孑然一身的人而言,流放反而是拉长了死亡的周期,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喜悦的事。
我的流放之地是丰州,一路向南,离姑苏越来越近,再离姑苏越来越远。当然,流放队伍是不可能路过姑苏这样繁华昌盛的城市的。
流放的路途多是荒莽的村野或是树林,条件恶劣,我的眼睛又不好,身体状况每日欲下,终于,在离丰州三百里的地方,我病倒了。
我病得很重,每日的脚程得要狱吏拖着走,每日清醒的时候不过几刻,却又恨不得再昏过去躲避全身的疼痛。我的眼睛开始流脓,整日里发着高烧,两三日都无法进食无法喝水。
终于在一个大雨倾盆的夜里,狱卒把我扔去了某个山野荒郊。他们应该是想我就此死去,这样一来少一个累赘也不算失职。
可以理解,毕竟他们是来押送人的,不是来伺候人的。在雨中淋着,我难得地清醒。可能是回光返照吧,我这么想着。
就这么死了,也挺干脆的。
第6章 第 6 章
我是一个姑娘。
一个晨钟暮鼓,心如止水的姑娘。
莲花庵的住持慧镜师太说,我尘缘未尽,七情未了。她不允许我削发出家。
我笑了笑,却无所谓了。不管削不削发,我一样是无处可去,无人可等,每日在这清净的庵堂里过活。
左右在这名为莲花的庵里,我也等不来那朵恨我的莲花。
一个月前,病重的我被抛弃在这莲花山脚,又恰巧被云游归来的慧镜师太救下。慧净师太的回春妙手竟是生生将我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我的病情一日日好转,不出一月便已没有大碍了。慧净师太仁慈,收留我住在这莲花庵,不然以我这无牵无挂之身,还真不知能去哪里。我也没什么可以报答师太的,便每天在庵里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左右这些佛门杂事,我在广阳寺也是做惯了的。
想到广阳寺,又想起后院的锦鲤池,姻缘树下红线阁,和一张脸。
失去光明的日日夜夜,记忆中的事物变得越发模糊,但那张脸却还是那样清晰。每每想起那张脸,就能提醒我久未谋面的光明的模样。
我总会梦到她。在那一个个相似的梦里,我看见她的脸依然是笑着的,听见她的话语依然是温柔无忧的,渐渐也相信了现实生活中的她也是还爱着我的。
我想,我还是不愿意相信,在我甘心堕入无边黑暗的时候,我仅剩的光明,那朵莲花,是自己选择离去的。
怎么又开始想这些了。我摇了摇头,想把这些纷杂的记忆摇出我的脑袋,又摸过手边的念珠,专心拨诵了起来。
"鲤姑娘,鲤姑娘!"房外传来一声声叫喊,好像是之前我病中一直照顾我的小尼姑妙清。
"进来吧。"我放下手里的念珠,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妙清的脚步声近了。
"什么事呀?大呼小叫的,被师太听见了又要罚你抄经的。"
"鲤姑娘!庵里来了个姑娘说要出家,连师太都惊动了,正往正殿去呢!我远远看了看,那姑娘长得可漂亮了,瞧衣着也不是普通人家,不知道是受了什么难,怎么就看破红尘了呢?"妙清也不见外,挨着我一屁股坐了下来。"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我兴趣缺缺,"你知道师太的规矩,这样闹腾的女子,定是六根不净,左右也不会让她剃度的。"
"可是真的长得很漂亮啊……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子呢……你真的不去看看?远远看一眼也好呀……"妙清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你又忘了,我看不见。"我笑了,"你想看的话就再去看看嘛,回头给我讲讲就成。"
"可……"妙清的话还没说完,敲门声响了起来。
今日我这小房间倒是不一般地热闹。
"门没锁,进来吧。"
"鲤姑娘。"是师太身边的大弟子妙真。"师太在前殿请您过去。"
"前殿?"妙清口中那女子所在的前殿?我有些疑惑,不知道慧镜师太的用意。
"正是。鲤姑娘,请吧。"
"劳妙真姐姐引路了。"
我在妙真的引领下走进了前殿,甫一进殿,我就听见了女子隐约的抽噎声,以及慧镜师太的声音:
"姑娘,人来了。你见过她后,若仍是执意出家,我便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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