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绿袍公子抬手那一刻,许小仙便下意识的跟着两指‘问天’,心中默念一句‘惊鸿一瞥’,许小仙背上没有剑,心里也没有剑,只是这‘问天’起手势,和绿袍公子竟有七八分神似。
妙手天成。
型不似,神似。
这得益于许小仙长年累月的练字,重意,不重型,这也是许小仙能将楷书中正平和的意境忘却,一笔一划中都有刀剑齐鸣,惊鸿一撇气势的缘由。
师傅李大牛曾告诉他,得道高僧,喝粥、化斋、提水、扫地,这些无一不是在布施,从不拘泥于念经、坐禅。许小仙这两指‘问天’何尝不是心中无念,念自通达。没有刻意去模仿,只是很简单的看到便做,就像是平常练字,铺纸、粘墨、落笔,这么简单。
一道气流自许小仙背后一飞冲天,竟有撕裂空气的声音响起,升空十五丈后才消散。
这一幕被绿袍公子捕捉到,他冷哼一声,狂骂一声‘贼子’,手中再次掐诀,天空那气势彪炳的碧玉游龙剑俯冲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惊鸿一瞥。
一瞥惊鸿。
有滔天剑意从天而降。
卢有角没有躲闪的念头,双脚盘地,双手合十,神态虔诚的朝着东方一拜。
刚刚走出两指‘问天’,玄妙意境中的许小仙看傻眼了!
六师兄这是要跪地求饶?
没道理啊!
卢有角这一拜,果真有点名堂。
一道道银色光柱从天而降,盘旋在卢有角头顶,形成一轮圆月。
圆月形成的那一刹那,绿袍公子孙树神‘惊鸿一瞥’剑势当头斩下。
谈不上针尖对麦芒,有些攻与受,矛与盾的意思。
碧玉游龙剑带着无匹剑气斩在卢有角头顶圆月上,那一轮圆月银光大炙,几乎让人目盲,终究是抵挡住了。
一条碧玉剑气,一轮银色圆月,相互对持,不分高下。
“卢有角,你这侏儒,本公子看你还能抵挡多久?”
绿袍公子孙树神再次冷笑,不再一味的隔空御剑,召回碧玉游龙剑,脚踩七星,扶摇直上碧空,双手握住剑柄,倒栽葱式袭向卢有角。
这一剑,却没有那一式‘惊鸿一瞥’来得气势惊人,更没有任何花哨,反倒平平无奇,碧玉游龙剑连龙吟声都不曾发出。
返璞归真?
绿袍公子孙树神这一剑依旧高屋建瓴,却重剑意不重剑气。
六师兄卢有角连头都没有抬,只是双手合什不停拜倒,仿佛天上降下的不是无匹剑意,而是一朵飘雪。
许小仙看得真切,六师兄卢有角每拜倒一次,头顶圆月便更凝实,更耀眼一些。
短兵相接。
一声巨响。
绿袍公子孙树神看似不起眼的一剑,竟然将卢有角头顶那轮圆月劈碎,圆月虽然化掉了十之七八的剑意,卢有角居然还被一成余威劈到了泥地里,泥地被劈出一道深十米的沟壑,卢有角生死未知。
另一成剑意如同涟漪,一波一波,一圈一圈向周围四散,形成一股股强劲气流,走石飞沙。
两百米之外的上百棵龙井桃花树被气流拦腰切断,远在两千米之外山谷顶的许小仙心坠深渊,还来不及反应便被这道气流吹得倒飞出去,气流虽然减弱到了极致,许小仙依旧觉得心口如遭雷击,吐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不老洞长生殿,老道人李大牛为许小仙点上的一百零八盏长生灯,瞬间灭了一大半,余下的也在灯火摇曳中,随时都可能熄灭
。
不老洞某处,一个蒲团上盘坐着的年轻道人猛然睁开双眼,随后掐指一算,复又闭眼。
绿袍公子孙树神,飘然落地,单手一指,碧玉游龙剑铿锵归鞘。
孙树神捋了捋飘逸的长发,哈哈大笑,自言自语道:“卢有角,你这《神猿悟道经》里悟到的这一式‘坐山巅拜月’,当真是练得炉火纯青,心到意随,似乎有一种天道的意味在里面了。只可惜本公子在通天塔养了三十年的碧玉游龙剑意竟然要用在你这侏儒身上,本想五年后试道大会让二师兄尝尝的,可惜了呦,可惜了!但,你死了,也足以自傲!”
说完,绿袍公子孙树神走到那被剑气削断的龙井桃花树边,折下两支桃花,放在鼻子边嗅了嗅,心醉神迷后将一支桃花咬在嘴里,一支别在道暨上。
随后,孙树神招来玉豹,摸了摸玉豹的脑袋,笑道:“去将山谷顶上那娃儿叼来,死了,留着脑袋就行,身子赏你了。还有口气,那就下嘴轻点,那娃儿眉心那枚印记有点名堂,师傅说要掂量掂量,考究考究。考究嘛,就像是入了床幔的娘们,一滩烂泥看着就会倒胃口,活着的能蹦能跳能反抗的总是好些。”
玉豹双腿弯曲,脑袋贴在地面上,就像是一条土狗般,摇动着尾巴,算是回应。
孙树神,再次哈哈大笑,一脚将乖乖狗般的玉豹踹飞,轻叱道:“不老洞这一脉,唯一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小娘们赤霞,昨日便去了西牛贺州‘圆灯寺’。这卢家侏儒的师傅也远在三千里外的春神山,回天乏术。至于那个还在金丹门外徘徊的废物苏六禅苏瞎子,算算命可以,就算来了,他一个提灵境后期,黄庭关里空无一物的废物,难不成还能拦的住本公子?那另外五个废物就更要休题了,寂寞哟!人生寂寞呦,就像那大雨滂沱,我自雨中闲庭若步。”
被孙树神一脚踢飞的玉豹尽然又没脸没皮的走了回来,孙树神乐了:“你这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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