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生笑里藏刀:“大人莫非要包庇这位公子?”
钟离允道:“小侯爷,这位道长确实颇有修为,且这几日也蒙受了些许冤屈。不若这样,我来作保,将道长安置在我府上,待结了案,再放他走?”
俞生冷笑道:“大人,你这……”
钟离允喝道:“闭嘴!”
小侯爷本也只要早些破案便可,钟离允又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便道:“随你。”
东华按在赤色琉璃上的手缓缓放了下去,却抬眼看了看钟离允。虽说这般安排倒也不错,但他有些不解,钟离允今日怎的就突然对他这么好?他可不信只是因为自己蒙受了所谓的冤屈。
直到进了钟离允的府上,钟离允摒去左右,才有些激动的告诉东华:“在杨府时,那位天士的卦果真灵验,昨日那个人带了信儿来,说是三日后会来我府上。”
东华听了毫不意外,只是客套的笑道:“那便恭喜大人了。”
又听钟离允道:“我待要备上花红酒礼前去道谢,只是章台街……”
东华忙道:“那位天士向来清修,不喜人打扰,也不愿透露行踪,故而让贫道那般浑说……哦,那位天士是东华帝君的传人,大人若是诚心要谢,得空给东华帝君多上些供奉即可。”司命星君,且让本上仙占你个便宜,实在是本上仙在下界的香火越发不如百忍了。
这一夜在钟离允府上的客房安置,又有赤璃服侍,东华大神恍如回到了东极紫府洲上,睡得十分安稳。
次日,临近正午,东华吩咐厨房做了一样饭菜带上,唤上钟离允,二人直奔大牢而去。
这是东华第二次来到京兆尹大牢,但比之上次,心境分外不同。他看见俞生头发已有些蓬乱,本是双眼无神,面色颓然,但看见有人来到,眸子顿时亮起来。
东华提着食盒,隔着栅栏向里道:“俞先生,钟离大人押着我来给你送饭了。”
俞生在看清来人后,兴趣缺缺的继续靠在墙角,“有趣,公子竟会来给我送饭。”
东华打开食盒,露出盒子里的两碗饭。“俞先生不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俞生道:“便给我带来龙肝凤髓,我也没胃口。”
东华将两碗饭端出,从栅栏底下塞过去,边道:“我记得俞先生那故事里,小和尚昏倒在街头,别人给他喂的米粥打了j-i蛋花,再佐以j-i汤,当时觉得十分诱人。今日也试着做来尝尝,果然不错,便给先生也捎来一些。”
俞生在听见东华说到“米粥打了j-i蛋花”时,已经起身,踉踉跄跄走过来,东华话音方落,俞生便俯下身,将那碗粘稠的米粥端在手里,而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东华。
东华温和的道:“先生尝尝看,比当年的味道如何?”
俞生有些气急败坏:“你是来讽刺我,暗喻我现在和当年一样只能靠人施舍苟活么!”他将手中的碗高高举起,便要砸落在地。
“且住!”东华忙制止道,“俞先生可否想过,砸了这一碗,也许今后再也吃不到了。”
俞生缓缓垂下手,定定的看着碗中金银二色。地上另一碗是j-i汤,汤里满满的堆着j-ir_ou_,缕缕热气裹着香味飘进鼻子里。僵持了片时,许是真的饿了,他忽的跪坐在地上,拿起筷子,开始毫无形象的狼吞虎咽。
东华看了片刻,转而面对墙壁上透着天光的小孔,缓缓道:“我来不为讽刺先生,只想提醒先生两句。从前无论到何种境地,总有一碗米粥相救。但私以为,兜兜转转一条路,似乎是先生自己走绝的。”
正在埋头吞咽的俞生,肩膀倏然微微发颤,他极快的撂下碗,而后将脸埋在地上。指甲牢牢抠在地缝里,手背上暴起数根青筋。
良久,一个物件骤然从栅栏里丢出,磕在墙上发出响亮的金属声。落地,又是一声,而后滚落到那一小片日头底下。
东华不知该定论俞生是鲁钝还是倒霉。今生意外躲过命局,本可安度一世,却抹不开那可笑的执念,一心要杀镇远侯。好容易出来个夏非满来搭救,却还是执意痛下杀手,这下倒好,扯了本上仙进来,惹得天界c-h-a手。
哪怕他中间收敛一次,也不至于落到这个田地。
可若能一早知道这许多,他也不是一介凡人了。
东华拎着食盒出了大牢,钟离允便迎上来:“他可愿认罪?”
东华摊开手,掌心托着一枚斑驳而光洁的铜钱。
光洁是因为被人在手里摩挲的时间长了,磨去了铜绿锈迹。
斑驳,则是上面盘踞着许多划痕,好像是日积月累指甲抠的,已盖住上面纹的字了。
东华点点头:“明日即可提审。”
谁知,还不到提审之时,便听狱卒慌慌张张的来报,说大牢里有邪物闹将起来。
彼时是二更天,各人都已睡下。慌得赶紧穿了衣物,摸黑来到大牢。
东华见着大牢里的“邪物”,并不吃惊,友善的颔首:“小友,才小别半日,便又相见了。”
夏非满正在与一道青光缠斗,无暇分神,只沉声应道:“帝君为何不放过俞生。”
“不是本……”东华四下看了看,改口道,“不是我不放过,而是俞生杀了人理当伏法。他已有了认罪之意,你何苦又寻过来。”
“我已将尸体的死状伪装成水魅的手法,就不能将错就错?”
“你的确伪装的很好,可毕竟已查出真凶,当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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