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哪,没哪。说亲的快踏平门坎了,人家愣一个都没看上!
「几亩地?呵呵,什么叫几亩地呀?那说书的怎么说来着?他那叫家有良田千顷,千顷知道不?你当人家跟你家似的光种地呀?种地怎么能发财?
「他们家是开店的,卖皮草,皮草知道不?可不是你身上穿的老羊皮袄。人家做的是宫里头的皇后娘娘穿的,貂绒!通共才那么几件,皇上一件,太后一件,皇后一件,剩下的就几条围巾,那些个不得宠的哭哑了嗓子也摸不着!你说他做的是什么生意?」
小狐狸塞了一嘴糖满口胡吹。吹得旁人一愣一愣地,于是明儿个再塞一把糖接着问:「那他喜欢啥样的姑娘?你看看你迎香姐姐成不?」
只有篱落过得难熬,晚上缠着苏凡要篱清走。
苏凡为难地说:「他不是你哥么?」
篱落寻不着借口,低头往苏凡唇上啃。还想再进一步,就被苏凡推开了。小书生红着脸往里屋的门板上看,「别闹,家里有客人。」
兜头一盆冷水淋下来,激得篱落掀了被子跳下床,抬手就要往那门板上砸。
门在此时突然开了,篱清直直地站在跟前,「有事?」手心里寒光闪烁,正是捆仙索。
篱落抬起的手硬生生半途改道,折回来摸摸自己的鼻子,话也说得含糊:「那个……苏凡让我来问问你,那个……明天想吃什么菜?」
篱清对苏凡道:「苏先生客气了,这几天就很好,不敢劳先生费心。」转而教训篱落:「别成天尽想着吃,下山时我是怎么跟你说的?都忘了不成?」
白天,苏凡和管儿要去学堂。苏凡总担心着家里,怕他们两兄弟又生出什么事。
傍晚回家来看,果然,j-i都飞上了墙头,堂屋的墙上有多了些爪子印,篱清捧着茶盅喝茶看落日,而篱落则时不时地被捆了在地上跪着,似被施了什么法术,连张嘴都不能。
晚上脱了衣服察看,背脊上一条又一条交错的红印,伤口倒是不深,上了药再过两天就好了,连疤都不留,想是留了几分力的。
苏凡起先害怕,后来便也习惯了,只是依旧心疼:天底下哪有兄弟是这么相处的?
春夏之交天气甚好,闲了就坐在院里的紫藤花架下看书。架下襬了一个小茶几和两把椅子,看书也好聊天也好,乏了就喝杯清茶,均是惬意的。
「这花架倒是j-i,ng致。」篱清走了过来在茶几另一侧坐下,口中赞道:「先生好雅兴。」
苏凡笑着从书里抬起头,「都是篱落弄的。」
边说边去看那个正蹲在j-i舍前喂j-i的人影,只看见他手臂一动一动,大概是在搅拌着盆里的黄油和小米,看不见嘴边是不是淌着口水。
「事先都没听他说起,从学堂回来时一进门就看到了这东西。」
轻风吹送,架上的紫藤花开得正盛,铜铃般模样的紫色花朵一簇一簇聚成一串,悠悠在风中摇曳。
那时还未开花,青色的藤蔓攀绕着黄竹支架,狐狸倚在架前冲他笑瞇起淡金色的眼,「书呆子,可别说本大爷尽在你这儿吃闲饭。」
「切,都是用了术法的,又不是全你一个人亲手干的。」管儿冒出来拆穿他。
篱落却不慌,指着架上的一个绳结大声道:「这是本大爷亲手弄的。」
笑,一点一点在苏凡嘴角上显露出来,「他……篱落他确实对我很好。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为我做这种事。」
「……」篱清看着苏凡,眼里的金色似明似暗,「这是我第一次听说那个混蛋会为别人着想。」
这边香油味飘到了隔壁,隔壁王婶家的j-i都聚到墙边「咯咯」、「唧唧」地叫个不停。
「我和篱落的父母很早就不在了,父亲说他被族里的事务纠缠够了,就带着母亲云游去了。很任x_i,ng的父母对不对?
「那时篱落还是狐形,我也不过刚成年。什么都不懂,族里的事务,篱落的事情,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靠我一个人去解决。我没有办法两头兼顾,所以……所以很大一部分时间我都不知道篱落在干什么。
「我们是亲兄弟,可每次他闯祸我都是最后一个知晓的人,往往这个时候,大家都看着我,看着我这个王怎么去处置他的弟弟,会不会徇私?会不会偏袒?会不会护短?
「……在兽族中,恃强凌弱,适者生存是永远的法则,即使是王族也无法改变。温情对于我们来说是虚幻的东西,连自己都顾及不了,哪里有心思去关爱别人?」
「或许,这些他都明白。」苏凡想起那一夜他醉酒时脸上的笑意。
篱清颔首,眼睛看着不远处的篱落,「那一次的天雷是他的天劫,能让他遇上先生实在是他三生有幸。把他派下山亦是我的私心,人间虽比不得他在山中,让他沾染些温情也是好的。」
篱清回过头来看苏凡,笑容颇有些暧昧。苏凡被他金色的眼一盯,脸上立刻烧了起来,吶吶地不知该怎么开口。
「篱落他从未被人如此好生对待过,逢场作戏、酒席间的亲热终是虚假。这些日子我也都看在眼里,先生你是真心待他好,想来那个混帐也是明白的。篱某别无他报,只在这里先谢过先生了。世间纵有千般万般求不得,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未尝不是一种幸福。苏先生您说呢?」
事情被他看破,苏凡脸上烧得更厉害了。篱清见他发窘就再没往下说,只笑盈盈地看着。
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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