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没空天天照顾你,怎么办,你自生自灭成不?”吴省沉重地说。
晏怀章的表情慢慢暗淡下来。
吴省瞅着他做戏,简直要拍大腿叫绝。
万万没想到他连装可怜都能装得这么像。再有他蜡黄枯瘦的脸庞和不健康的脸色加分,把一个“被人抛弃无家可归”的可怜男人演得惟妙惟肖。要不是吴省了解他,早就以为他是真的这样可怜了。
“出事才知朋友少,早跟你讲过,多交几个知己的朋友,离狐朋狗友远点,你不听我的,现在知道了吧?生了病都没人能来照顾你。”
晏怀章乖乖地低着头任吴省训斥。
一开始张享还只是冷眼旁观,可后来吴省说到晏怀章没有亲人,工作起来都是小助理帮忙c,ao持,生活上也不请阿姨帮忙时,晏怀章微微侧了头。
逆着光,他半边脸藏在y-in影中,那双以往奕奕有神的凤眼此时因病无神地耷拉着,眼角微微泛红,隐约有水光。
张享听说过晏怀章的家庭,学生时代常听别人骂他是没爸的孩子,没有人教养,似乎是条件不好,再加上吴省的那句“没有亲属”,他大概能猜到晏怀章如今是孤家寡人了。
单亲家庭出来的人……难怪脑回路都跟一般人不一样,是扭曲的。
吴省费尽口舌与晏怀章唱双簧,就在他以为方才都是浪费口水白费功夫时,忽然听到张享轻声说了一句:“我可以抽空过去看看他。”
……!
晏怀章和吴省齐刷刷转头看着他。
其实张享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在后悔。
他可从来不是圣母类型的!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心软,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不好立刻翻脸,悻悻地说:“之前拍戏麻烦晏哥照顾我,我去看他是应该的。不过最好还是请个阿姨吧?”
晏怀章哪里还听得进张享的最后一句话,可他的情绪控制得很好,丝毫没有表露出此刻内心的激动,只是非常礼貌非常矜持地点点头,嘶哑道:“那多谢了。”
吴省从晏怀章颤抖的声音中读出了他此刻的汹涌澎拜,几乎泪流满面。
演戏太不容易了!
在医院观察一天后,晏怀章的病情稳定下来,吴省当即决定动身。于是,抗议无效下,晏怀章又被当大熊猫一样小心翼翼地搬上了飞机。
“我可以自己走。”晏怀章挣扎道。
吴省没搭理他,直接指挥人把他按在担架上抬着走。
张享跟在他后面一个劲偷笑,吴省念叨:“您老人家省省心吧,大夫说飞机上你咳得更厉害,等下有你受的。”
果然,飞机才刚起飞,晏怀章便没命地咳嗽起来,不得已使劲喷着气雾剂。
张享坐在角落,却在发愁如何兑现自己一时心软承诺的事。
是他当初决定以后跟晏怀章井水不犯河水来着,现在却主动包揽了这档子大麻烦,算什么事啊!
他越寻思越觉得自己好像吃亏了,可又觉不出哪里不对劲。甚至飞机落地时,他还在发呆,吴省拍他一下,他才猛然惊醒。
“到了。”
“哦哦……好快。”
吴省塞给他一个口罩,一定帽子和一副大太阳镜。
“戴上,捂好脸,晏怀章的事被媒体知道了,等下得请你帮个忙。”
张享大概猜得到自己需要做什么,便点点头。
严严实实包裹了自己的头脸,身上穿了晏怀章常穿的一件私服。他俩身高体型猛一看有相似之处,混乱中足以以假乱真。吴省把晏怀章交给助理走vip通道悄悄离开,自己则陪在张享身边,快速冲过媒体的包围。
闪光灯和话筒彻底淹没了他俩,张享使劲低着头,尽量不让别人拍到真容,若不是有保安在一旁挡着,他绝对不会怀疑这群记者会把自个儿生吞活剥了。
晏怀章被困的新闻在他被救回的时候已经曝光,吴省也没妄想这件事能瞒多久,因此,来接他之前就做好了两手打算,晏怀章平安,那就直接发通稿,不平安……反正现在他好好的,不想这么晦气的事了。
记者的话题也围绕这一点,一边追着张享和吴省,一边高声追问:
“晏先生您身体情况如何?”
“能不能说一下经历这么危险的事件您内心感受是怎样的?”
“您的经纪公司会就此事件对影片制片方起诉索赔吗?”
“有可靠消息称本片选角存在暗箱c,ao作方便透露吗?”
张享只觉他们的嗓门大得能盖过飞机起飞时的动静,害得他耳朵疼。吴省用力拉着他的手臂,替他挡住前面的话筒,举步维艰地往车上走。
本来天气就热,他还包得分外严实,好不容易钻进汽车,张享一把拽下帽子口罩擦脸上的汗。
“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他控诉道。
吴省也累得够呛,苦笑道:“明星就得过这种日子,要是哪天连记者都不想采访你,那就真完了。”
张享曾经也是个无人问津的小人物,如今好歹会有几个记者记得采访他,于是心有戚戚焉。
“对了,这是晏怀章家的钥匙和地址。”吴省撕下一张便签纸,刷刷刷写了几行字,和一把j-i,ng致的钥匙一起交到他手中。
“这个不用吧?”张享像碰到烫手的山药,连忙缩回手。
吴省硬把它们塞过去:“用,媒体虽然知晓他平安回来,可对他的情况不清楚。他的病情就是最大的隐私,我得避嫌,不能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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