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了,或许初春便要来,但夜里的风还是凛冽刮人,吹得衣衫振振作响。
兰罄坐在屋脊之 上,摇晃着手中一壶酒,四溢的酒香淡淡充斥在风里,小春闻了都觉得有点醺。
小春走到兰罄身边坐下,只手撑颚,看着远方要掉不掉的月亮,月亮掉了以后,旭日便会升起,而后又是一日来临了。
「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坐到我身边,你不怕?」兰罄声音里带着蛊惑人心的甜腻,单单是说这话,酥磁的嗓音便是让人心神荡漾。
「怕,怕得要死。」小春目光直视着远方,「认识你多久,就怕你多久。」
小春这么回答,接下来顿着的,却是兰罄了。
兰罄幽幽地说:「怕我还敢对我下那种药?真以为我醒来之后会放过你?」
「师兄应该晓得我是为了你好。」小春喃喃地说,声音有祡上。
「怎么不是为了你的云倾好?」兰罄笑。
「一半为你,一半为他。」
「这可奇了,我和他在你心里怎是相同份量?」
小春只是淡淡地道:「你这一路叫我小常,我也喊过你几声哥哥。我心里早把你当亲人看待,你不也一样?」
「谁说我同你一样?!」兰罄脸上的悠适退去,露出y-in狠神情。
「师兄你打哪时开始恢复的?」小春转开话锋,不想和兰罄正面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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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罄嘴角一勾,露出了笑:「你让那只死蝙蝠压往我身上开始,突然间脑海里就这么窜过几个画面,想起那狗皇帝,意识便清明了起来。说起来,还得谢谢飞天蝙蝠,若不是他,如今我可能还是那个神智丧失的石头。」
「可师兄你当石头的时候,开心许多啊……」小春说。
兰罄忽而一手用力掐住小春的脖子,慢慢地使力缩紧:「我并没有开心,抛掉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并不能使我开心。」
「咳……咳……」小春抓着兰罄的手,想将其扳开,但化功散早已完全失了药效,兰罄的功力比他高上层,他就算拼到死,也没办法打得赢兰罄。
虽然如此,但小春还是想说:「自欺欺人是师兄最大的本事……咳……满山遍野跟你跑的时候……你明明就像个小孩玩得高兴……抓鱼抓猪……咳……还抓熊……那些你都忘了吗……还有……这些天虽然嘴里喊着不喜欢谁来着……但眼睛看着他的时候……就又大又亮……还……发起光来……我又不是瞎子……就算是瞎子……也都感觉得到……」
兰罄沉吟半晌,松开了对小春的桎梏。他收回手,默默的凝视着悬月。
「咳咳咳咳咳……」小春涨红着脸,剧烈咳嗽着。
「他看着你的时候,也是一样。」兰罄如是说。
小春摸着脖子歪头看着他家师兄,这时说这样的话,师兄莫非是在吃醋?
「其实……咳……老皇帝死了,单月儿也死了,该死的人都死光死彻底了,云倾是无辜的,师兄难道就不能与他讲和?」小春顿了顿,说,「只要师兄肯点头,我便去说服云倾。他在你病 着的这几日和你相处咫尺也未曾伤你,说不定你们真能言归于好……」
「傻子。」兰罄笑了,笑得妩媚,笑的诱人。他撩起小春垂落的一缕乌发玩着,轻声说,「我和他之间争了那么久,早不止恩怨情仇那么简单,而是还有武林、还有天下。所以你那些,根本就是空想。」
「师兄还想称霸武林、得到天下?」小春打了个呵欠,不知那有什么吸引人的。
「仇要报,天下也要得。」兰罄说。
「别了吧,师兄,武林那么大、天下那么大,你这样得和人打到什么时候?」小春光想便替他家师兄得累。
「就快了。」兰罄笑着说。
「和我回了神仙谷,跟着叫师父帮你挑个好姑娘,娶了以后生几个胖娃娃,从此退隐江湖过闲云野鹤的平淡生活,不成吗?」小春苦着脸朝兰罄笑了回去。
小春晓得兰罄「就快了」这三字的意思,越快,不啻是说死在他手上的人会越多。到时武林一片腥风血雨,又该是多少人生死别离家破人亡?
「成。」兰罄答道。
他从怀间掏出一把锋利匕首扔到小春怀里,「你拿着这把匕首,看是要自尽在我面前,或者回房杀了东方,两个条件让你选,别说师兄不疼你,只要你肯选,我二话不说立刻跟你回去。」
活像此物方从炼炉里烧出来一样,烫得小春七手八脚地拿也拿不稳。最后一个不小心,匕首由他怀里翻了出去,从屋顶上掉落地面。
「啊……」小春尴尬地看着兰罄,「匕首没了,选别的成不成?」
「也不是不成。」兰罄顺着小春纠结的发丝,轻笑道。
「嗯?」小春眨着大眼等待兰罄的答案。
「舍了东方,到我身边来如何?」
兰罄用力一扯小春的乌发,小春疼得叫了声,顺势被兰罄拉了过去,兰罄扣住小春双腕将小春压制在屋脊之上,俩从亲昵地贴着,鼻尖几首就要碰着鼻尖,吐出的气息喷在彼此脸上,胸膛靠着胸膛,呼 气时随着对方起伏着。
「师……师兄……」小春僵着,舌头打了结。
现下又是什么情况,自己怎么给压在下头,动弹不得了?
「我就见不惯你们快活。」兰罄魅笑着,「要我回谷?而后让你和他恩恩爱爱、双宿双飞?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你喜欢美人,我不也是一个?只要你舍了那东方,对他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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