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斯拉格霍恩来说,魁地奇世界杯决不单纯是一场比赛,而是他与故旧应酬的盛宴。吉祥物表演刚刚结束,他就已经离开自己的包厢,不知所去了。
场上的喧哗声到了这个间隙稍稍有所平息,比利刚刚兴奋地过了头,现在觉得又有些头晕脑胀。他小心翼翼地偷觑着身旁汤姆的神色,却不想正好和汤姆瞥过来的目光相遇了。好在这位难伺候的老爷并没露出什么不耐烦的神色,只是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挑眉做出一句口型:“你真觉得这东西好看?”
比利咳嗽了两声,算是回答他。
场上不知为什么,突然又出现了一阵欢呼,好像是讲解员的某句话造成了轰动效果。
“其实——这——并不是——真正的——‘世界杯’——”在极度嘈杂的欢呼声中,比利不得不声嘶力竭地扯着嗓子,以确保汤姆能够听清,“你一定发现了,小组角逐名单里大部分是欧洲和北美的国家,没有中东和远东的。”
汤姆露出一个夸张的假笑,比利摸了摸鼻子,明白了。汤姆大概根本没看过什么小组角逐名单——他当然不会去看。
然而赫托克却回应了他,当然没什么好气,反而有些像蓄意挑衅:“你可真是魁地奇通。那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没有参加?”
比利还没出声,汤姆却先嗤笑了一声:“猜也猜到了:因为他们不大乐意骑扫帚。比如在伊拉克,大部分人习惯乘坐飞毯;而在中国,一些巫师热衷于直立在剑上飞行,更杰出者甚至根本不用借助工具。”
“听上去简直不像是真的。”赫托克不以为然地说,“这未免也太夸大其词了。”
“还有例外,”比利补充道,“据说在日本,人们并不喜欢飞行。他们有种很奇特的娱乐活动,就是两个人只穿内裤,面对面站着,尝试用咒语把对方又快又狠地击倒。”
一阵欢呼猛地爆发出来,像潮水席卷了整个赛场。赫托克扬起眉毛扯着嗓子:“你——怎么——知道?”
这次汤姆又抢先了比利一步,他像是再也受不了这种对话似的,不耐烦地撇了撇嘴:“你从来都不读书的么?”他讥诮而短促地笑了一声,“——除了那本《魔法药剂与药水》。”
比利毫不怀疑赫托克绝对想向汤姆把他所知道的恶咒都扔过去,或者干脆扔了魔杖,直接扑上去揍一顿这个眼神冷冰冰的讨厌鬼。但赫托克的注意力不得不转移了——就在下一刻,威尔士队出场了。
随着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顷刻之间,比利和赫托克就忘记了各自的嫌隙,扑在包厢边上,挥舞着拳头,叫喊声一致得像是事前商量好了口号。不时有骑着扫帚的人影嗖嗖地从看台上方掠过,在鬼飞球和游走球的角逐中引爆了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艾伦沉稳地坐在座位上,只是偶尔在看到紧张时紧一紧拳头;而汤姆则抱着手臂,看一会儿比赛,看一会儿和赫托克一起跳着脚喝彩的比利,黑眼睛缓缓眨动着。
“比分差距开始拉开了。”一个小时后,那两个折腾累了的人坐回了座位,赫托克气喘吁吁地说,“不过结果还不好说。”
“到现在还没看见金色飞贼呢。”比利摸了摸鼻子,不甘心地说,“刚下过雨,现在又变得雾蒙蒙的了。”
“是啊,你看,梅甘和辛普迪一直在场边晃悠,悠闲得让人焦急……不过别太担心,应该问题不大……”
“《魁地奇周刊》报道了半个夏天,塞尔维亚进入决赛爆了冷。科尔多可高兴坏了,一比十五的赔率,他赚了个盆满钵满……”比利打了个大喷嚏,从他的斜后方像变戏法儿似的立即递过来一块儿手帕,“谢……谢谢,汤姆……”
汤姆微微一笑:“不客气。”
话音刚落,纳吉尼“嗖”一下从手帕里探出头来,恶作剧似的昂头对比利吐着信子。比利果然被吓了一跳,接下来应有的几个喷嚏都忘了打,而坐在比利身边的赫托克则连呼吸都骤然停住了。
观众席像被安了定时按钮似的,欢呼声间隔一会儿就有规律地爆发出来,赫托克的惊叫声夹杂其中,一点儿也不引人注意。比利百分之百确定这是一场里德尔式的恶作剧——那个家伙终于找到这场魁地奇比赛的乐趣了。他无奈而声嘶力竭地向赫托克解释着:“她不咬人……我是说,那是个意外……你可以让她缠在你手腕上试试,真的,她不会再咬人了……”
回应他的是更惨烈的尖叫,因为纳吉尼真的试探着爬上了赫托克的手腕。
然而就在这时——比赫托克的惨叫还突然——不断在场边徘徊的威尔士找球手梅甘像是发现了什么,猛地向场地西北方向俯冲了过去。全场沸腾了!就连一直沉默的艾伦也霍地站起身来;比利扑向包厢栏杆边,如果不是汤姆揪住他,他一定会一头栽下看台;而赫托克则开始挥舞着拳头高喊着梅甘的名字,全然忽略了已经盘绕上他胳膊的纳吉尼。
结果他们全都失望了——
三个小时过去了,在梅甘第数不清多少次突然俯冲而一无所获之后,辛普迪已经懒得关注他的动向,而自顾自地盘旋在全场最上空了。这面看台上的叹息都变得有气无力起来,而塞尔维亚观众的嘘哨声则越来越尖锐。
和筋疲力尽的比利与赫托克不同,汤姆还是那么神采奕奕,他的嘲讽也还是那么干脆:“或许他实在是在扫帚上呆困了,需要不时俯冲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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