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咳嗽一声,caocao一句“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了结了今日的篇章,便于一阵唏嘘声之中魂不守舍地目送着女子离去……
说来也怪,那说书先生平日里最爱摆谱,时候不到,八抬大轿也抬不来他的半句话,可自那日之后,他却莫名勤快了十二分。告病推脱的次数大不如从前多,有时竟也会偶尔友情馈赠那么一两段。
勾栏老板自然是乐开了花,只是纳闷儿这多年的懒病如何说好便好了?
“再后来的事情,则顺理成章得多,说书人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很快便俘获了美人的芳心,两颗年轻跳动的心聚在一起,若再讲下去,恐怕便只是一段狗血的fēng_liú佳话!”
“哦?我倒很好奇,那男子同那女子是否终成眷属?”陈云先颇为好奇地追问道。
“终成眷属?唉,其实并未!”我叹口气,继续道:“谁想那女子竟是官僚之女,他爹爹位高权重,自是不允许爱女同坊间小子有任何关系。穷小子心灰意冷,索x_ing卷卷铺盖,离开了京城这烟花之地。还乡途中,还意外地拾了个儿子,将其扶养长大,当了倒霉爹爹。你看,后面的故事,便没那么美好了,因此我本不打算同陈公子讲的!”
“倒着实令人惋惜!小生倒好奇,不知那说书人是真有其人,还是说只不过是道长一时兴起,随口编造的一个故事!”
妈的,陈云先,你还真是守口如瓶啊!
我幽幽道:“是真是假,陈公子恐怕再清楚不过了!哦,不,或许该叫云礿。云礿,你还要瞒我到几时?”
月色如水,他施施然立于小楼月明中,那一抹天蓝的衣袂在微风中轻轻扬起。
回眸,粲然一笑:“你是何时确定的?”
“今日中午。你记不记得,回客栈的途中,你说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哪里有个贫苦人家出身的样子’,可我明明是未曾同你提起过我的身世的!”
他有些诧异,随即释然笑道:“倒真是我疏忽了!”
“非走这一步不可吗?”
我总觉得心头堵着一口气,咽不下去,也舒展不开,于是每一句里,便都带上了几分哀怨,“你这般做法,是真不想同我相认了么?”
他却未回答我,只是长舒一口气,感慨道:“我曾以为人定胜天,后来才发现,一直以来走走停停,都是事推着人,所以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便也不必再深究,索x_ing随缘便是。”
好一句随缘!他口气淡得像水一般,我心头蒙上了一层秋意。
“所以你改个名字,再假装不认识我,便能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吗?”
云礿却只是轻轻地笑了,不再答话。
沉默许久,我忽然忆起往昔,胸中涌上许多复杂的情绪:“阿云,还记得吗,以前你曾对我说过一句‘你在’,我自此便真以为你永远都不会离开。”
我清楚地记得,小时候的他,也是这般倔强。
那时候我野惯了,逃课乃是家常便饭。屡教不改,夫子也懒得再管。久而久之,大家也都纷纷效仿,于是很长一段时间,夫子都将我徐子方视为眼中钉。
而我们最大的乐趣,便是到山中林子里打鸟。摆脱了繁重的家务、大人的监视、夫子的絮叨,手一扬,石子搭上弹弓瞄准后再一松,一只鸟便应声而落。
因为瞄得又快又准,我很快便成了一群孩子之首。
那时最开心的事,便是整日幻想自己也能成为那挽弓s_h_e 大雕的江湖英雄,有朝一日策马奔腾,看尽长安花。
而英雄梦的第一步,或许便是拯救那个小男孩脱离苦海。
十多岁的年纪,谁会愿意终日被囚于一间狭窄的书塾只中?于是每当大家兴高采烈地往后山跑去,便总有一张白玉雕成的小脸上,眉毛拧得快成了跟麻花,可却又从来只是轻轻咬着嘴唇,看着一群孩子小小闹闹跑出私塾。
终于,作为对联事件的报恩,我扬扬眉毛,小声问道:“书呆子,你去不去?”
素衣少年只是咬紧嘴唇摇了摇头。
“当真不去?”我朝他晃了晃手中的弹弓,j-ian笑着道:“放心,你爹不会知道的!夫子他从未告过我们的黑状!”
小孩沉思许久,终于犹豫着点了点头,松开了那咬得发红的嘴唇。
也是那一次,我头一次知道了人其实是有三五九等之分,也知道了,夫子不想管我们,不过是不想浪费心血罢了。
天气转凉,当看到那个矮矮的身影在萧瑟秋风之中定定跪了一天,我生平第一次有了很多别样的滋味——焦躁,愧疚,不安……或许都有,又或者都不是。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那眼中映出的是萧瑟秋风中的万里江天。他跪了一天,我便远远地陪着他站了一天。
第19章 耍赖
当天夜里,我小心翼翼地扣了扣隔壁的房门,随后又迅速隐入周遭夜色中。
看着那房门开了条缝,露出一个小小的头来,环顾四周,又再次关上了。
应该是回房睡觉了罢!
我忐忑地走了过去,隔门低唤了一声:“云礿。”
良久,寂静无声。我心头莫名地涌上一丝失望,正欲转身离开,忽听得门后故作老成一句:“我在。”
七月流火更胜三春晖。
只可惜有些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罢了。
“罢了,忘了便忘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话。”我怅然地摆摆手,寻常旧事也不必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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