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一说张周氏。她自小患有羊痫风,嫁不出去,好在家境不错,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平常爱宠着,纵有流言蜚语,日子也过得下去。
哪料遇人不淑。
张油子无意间听人说起周家的情况,就生了歪念,对周家的财富起了觊觎之心,密谋了一番,使出了不可见人的手段……张周氏险些被毁了名节,最终受不住流言,嫁了过来。
初时,张周氏过得还不错,娘家没有因为她嫁人就撒手不管了,明里暗里周济了很多。
有着财色双重的诱惑,张油子安分了一段时间。哪料,没多久,周家二老相继过世,张周氏悲痛之极,羊痫风就发作了,被他看在眼里,害怕又厌恶,想休了她又舍不得周家的钱财……
一开始顾忌着周家,可张周氏的父母已经不在了,那边不可能总去管人家出嫁女的事。时间久了,张油子的态度慢慢就变了。他一边挥霍着张周氏父母给张周氏留下的钱,一边动辄辱骂殴打对方。
村子里不是没人看不过眼,可清官难断家务事,张周氏是个安分贤惠的女人,受到什么苦都咬牙忍着。
久而久之,顶多有几个不亲的长辈唠叨几句,张油子不听也没办法。
几年过去了,张周氏有再多的钱,也被掏光了。
张油子嫌弃她到了极点——觉得她有羊痫风,恶鬼上身,才害得他事事不顺,还没法有孩子——怨恨与厌恶积聚到一定程度,就起了恶念。
在这时候,他结识了曹光。
曹光送了他红信石,说是一位老道炼出的“神丹”。这“神丹”,如是长久地接触皮肤,就能让人死得不明不白。
张油子将“神丹”弄成手串了,要求张周氏戴着。
世事难料。
张周氏戴着红信石手串没几天,不知是什么缘故致使砒石磕掉了一角,溶入了水罐里,被她不小心喝进肚子里,猝死而引发了后续这一桩案子。
张油子没想到张周氏突然就这样死了,尽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他心虚啊……才送了“神丹”,人就死了,哪有这么巧的事?
所以一开始死活不愿意报官,还偷偷地将红信石藏了起来。
后因着老里长的要求,他害怕被官府查出张周氏的死因,不得不再度“动脑筋”了,就想到了郁容。
没别的,不是他知道郁容清楚张周氏的死因,纯粹因为……贪婪。
在张油子看来,郁容是外乡人,嫁祸容易;二则,难得大脑灵光了一把,想起张周氏提过一口,说小郁大夫提醒她注意放好药包,因为有的药是有毒x_ing的;第三,便是他觉得这一位穿着华贵、听村里小孩说刚买了一牛车物什的小大夫,有钱!
于是找到了自诩其真实身份是逆鸧卫的“朋友”曹光,两人合谋策划出这一场嫁祸的戏。想着郁容年龄小,好骗,吓唬一顿讹一笔钱,然后找地方卖了他……这样既完美掩饰了张周氏之死,又白得了一笔横财。
真真是两全其美呀!
郁容听着赵烛隐的转述,心里五味杂陈。
当真是“人在家里坐,祸从天上来”。
如此恶毒又愚蠢的人,竟让他碰上了。
而,当事者若不是他,或者没有逆鸧卫的出现,也许真有人就这样被毁了一生。
确实,张油子和曹光的计划漏洞百出,经不住一点推敲……可只要看看今天在场的村民——哪一个没被他们虚张声势的样子给唬住了——就知道,越是简单粗暴的骗局,越有可能会上当受骗。
好在,结局没那么糟糕。
唯一可惜的是张周氏……
曹光被逆鸧卫当场押走了,张油子也顺便由他们移交给提点刑狱司的人。
围观的村民,渐渐散去。
赵烛隐和聂昕之在义庄还没走。
“……哪想会这么巧。我们原本就是路过,顺道给小鱼大夫送个东西。”
赵烛隐摇头感慨,看他分外活力的样子,想是肠痈已愈。
郁容微微笑着没接话。
赵烛隐忽是抖擞起精神,快步向前,拎起放在篱笆角落的一个篮子,转头对少年大夫说:“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揭开了篮子上的麻布,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郁容见了,十分讶异:“这是……”
第20章
圆润富态,“威武霸气”,好大一只猫!
最惹眼的是,这一只大猫有着一身与众不同的粉毛——“粉”如桃红,颇有“少女”之感。
尽管模样与之前有少许不一样吧,郁容还是认出了,这只可不就是在鬼市子看到的“赤炎将军”吗?忽然在这又遇上了,怎能不觉得诧然?
赵烛隐显然会意错了他的惊讶,语气得意洋洋:“怎么样,没见过这样的猫吧?它可不是一般的猫,乃是拜月成精、独一无二的猫大神……”洋洋洒洒、天花乱坠,堪比是鬼市子上托儿的口才了,吹完了,不忘把装猫的篮子提到少年大夫跟前,“小鱼大夫,你要不要跟它握个手?”
郁容:“……”
“胡说什么。”如隐形人般的聂昕之,这时出声了,语气淡淡,像是对郁容解释一般,“别被骗了,不过是普通的家猫,染了色罢了。”
郁容当然不会被骗了,瞧了瞧大猫,又看了看赵烛隐,有些一言难尽:听这家伙吹的,当初到底花了多少钱,才请回这一只“猫大神”啊?
被自家表兄拆了台的赵烛隐,摸了摸鼻子,干笑,打着哈哈:“开个玩笑。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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