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有各的欲求,选秀便是这些大家小姐的二次投胎。
“小姐,梳好了。”
秋芸轻声道。
颜欢欢点点头,平时她最爱赖床,梳妆时也总是半眯着睡眼,这会却清醒得不得了。她凝视着铜镜中精致的小脸,和初穿来的时候相比,是瘦了许多,瓜子脸尖尖的,显得一双凤眼尤其明丽动人。铜镜照得不真切,但十八无丑妇,何况是才十四岁的她。
肩膀还未长开,骨架纤巧,楚王好细腰,爱的便是那一份脆弱。
有种娇嫩的,脆生生的,不成熟的好看。
文人喜玩萝莉,娶回家的玩不够,到青楼里去玩,多少还未盛开便被折断的骨花朵一一可见这副模样,在男人眼里,还是颇具有性吸引力的。
想到这里,颜欢欢从自己的盛世美颜中移开目光。
“这可能是奴婢最后一次为小姐梳头了。”
若是回家自行婚配,陪嫁丫鬟多带几个也没关系,但进宫或是许给皇子,按规矩就只能带一个丫鬟,而这个人选,非檀纹莫属。秋芸留恋地替颜欢欢的花苞髻别上一朵小巧的梅花簪子,添上一分娇俏,她这句话已经说得越矩了,连李氏都不敢说什么话,怕惹女儿掉泪,也怕自己忍不住眼泪。
颜欢欢却是失笑:“梳头有什么好怀恋的,少伺候我一个人,偷着乐吧。”
“奴婢只想伺候小姐。”
没一会,秋芸就被打发出去了,檀纹也怕,怕她多办几句可怜话,自己就要被换掉了。其实跟着主子出嫁没什么好的,默认是主子爷能日的,日了不开脸照样当奴婢的有,不日也伺候人一辈子,进了宫更惨,随时要代主子受罪,动辄还有性命之灾。
也不知道哪来的忠心,瞅着不能跟她走,真的要掉眼泪了。
大抵在何处过的都不是人过的日子,颜欢欢待下人向来都是极宽厚的,便想着不如跟她走罢,不然留在府里换了新主子……干粗活倒是其次,最怕换到罗姨娘那儿。
颜欢欢作出了合理的推测。
在这个时候其实她不应该想这种无关要紧的事情,但越紧张,脑子就会自动思考一些和自己没有太大关系的事以作缓解。
就像即将上断头台的死刑犯,或许会想起小学时很爱吃麦当劳的开心乐园餐。
“娘,我饿,想吃点东西垫垫,”
颜欢欢冷不丁地开囗:“想吃糖蒸酥酪,还有吗?”
糖蒸酥酪蒸好后还需要冷却,现做肯定是来不及的了,李氏疼惜离别在即的女儿,命人下去找了一大圈,不到一刻钟,一瓷碗的酥酪便被安然送到颜欢欢的手上,捧着,凉透掌心。
这种甜点做来没有难度,和刚她第一次吃的时候,味道一模一样。
甜而不腻,像吃进一朵绵软的云。
一碗吃尽,颜欢欢放下银勺。
李氏哑着嗓子提醒:“是时候动身了。”
“女儿知道了。”
她站起身,妆容淡而精致,唇上的胭脂略糊,大抵是被她吃进去了,於是在这瓷娃娃一般的脸上,嘴唇肿肿的,教人垂怜不已。她有点想小解,但压根没喝过多少水,这只是种因紧张而生的错觉,直至坐上马车,都压不下去。
心脏在胸腔里跳着江南yle。
蒙蒙亮的清晨,无数稚嫩少女坐着低调的马车,送到宫门前。
下车验人查牌子,宫门极高,也可能是颜欢欢还没窜高,倒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
这应该还算不上是皇宫,只是很外围的一部份。即便如此,待选秀女还得下车来,跟来的婢女亦被挡在外面,在一条街外的距离等候结果。
若是第一轮便落选,下钥前就能回家了。
下了地,颜欢欢的心倒是平静下来了,一切规矩李氏和颜府请来的嬷嬷都教过她,怎么说人话。
以前在帝都流浪,故宫不知逛过多少遍,沿路她低眉垂目,幸而生得貌美,即便不亮着眼珠到处瞟,也自有一股岁月静好的沉静气质。领路的嬷嬷亦不多话,每一步的幅度都一模一样,机械人似的,想来便是所谓‘宫廷仪态’。她领着她到了一处空地一一说是空地,也不合适,因为与她年龄相约,外表乍看无大碍的小姑娘几乎站满了这片地儿。
这个年纪的孩子,都爱找同类说话缓解紧张感,可是放眼过去数十人,愣是鸦雀无声。
颜欢欢扫了一眼,大概便知道发生过什么事,许是有早到的不长眼爱闹了些,被拉去责罚过了。
面对这份寂静,有些茫然不解,有些则像惊惧过后的隐忍,更少数的,远离大片人群的,衣着显贵的大家小姐,见怪不怪地与相熟的各家小姐站在一起,静得泰然自若。最后这类人,有与颜欢欢脸熟的,不过这不是一个适合叙旧的场合。
她来得不早,大抵是那碗糖蒸酥酪耽搁了时间,这时就不非要凑过去了。
初选人流复杂,身家清白的适龄女子都有机会一选,恐怕还有别处用来放人的空地。
一串串的领人进隔间,有去无回,大抵通过与不通过的都有别的出囗,但这种现象却加剧了在场待选秀女的紧张,又怕又期待,胆子小一些的,整个身子都在抖,这些恐怕连当宫女的资格都没有。
便是身家清白,穷些的,不像大户人家能娇养着,身体磕过碰过留下疤痕的会被淘汰,体有异味的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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