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寅把桌子都掀了,他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处境与心情,只能疯狂发泄。他才发现自己的所谓平静都是假的,这辈子心软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一次,他把自己的所有都赔进去了。反过来再看,陆鹤飞根本不配他心软,他痛恨陆鹤飞的同时更加痛恨自己。
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鬼地方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来找他。他知道的是,他如果不能安安稳稳的在北京的办公室里坐着,那么他的公司,他所拥有的一切,马上就会从那个可怕的悬崖上跌落,摔的粉身碎骨。
也许这就是陆鹤飞想要的。
不……是周澜。
王寅颓败的跪坐在地上,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失败者的滋味,纵然有重重算计,他败给的还是自己。
他就要,一无所有了。
于渃涵在发现王寅失踪了之后没有选择去报警,而是选择动用私下的关系去寻找王寅。如果被人知道王寅失踪了,那么就都完蛋了。
王寅不是一个人不见的,与此同时陆鹤飞也不见踪迹。于渃涵自然而然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她甚至觉得有可能是陆鹤飞对王寅做了什么。女人的直觉天生敏锐,她第一时间去叫人去查了出入境记录,但是完全没有这两号人,她心中升起了不好的感觉,怕陆鹤飞一时冲动做出来什么杀人抛尸的事儿。
她觉得自己好像就在暴风雨的中的小船上,船长说着没关系不会出事儿的下一秒,就被卷入惊天巨浪中。王寅不是公众人物,但是陆鹤飞是,长时间不见踪迹对于大众而言是一种很危险的信号。于渃涵对外公布的是陆鹤飞生病了,需要休养,停了他所有的工作安排,但这并非长远之计。
不过她还能怎么办呢?关于陆鹤飞与王寅之间的事儿,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知道的也是少之又少,现在两人一起消失,她只能抓瞎。
仔细回忆她来择栖的这几年,辉煌过,但是她没想到落寞来的这么快。
也许王寅的目标选择与投入没有问题,恰好时间不对罢了。
王寅不在,公司诸多文件无法签署,本来资金链就出现问题的择栖一下就无法运转了,那个消失时间更长的花枕流了无音讯,于渃涵是大罗金仙也没有什么完全的办法。
那天初一,她特意去雍和宫烧了炷头香,人被逼上了绝境,就不管是耶稣上帝还是马克思列宁了。
自从王寅砸了那个杯子之后,陆鹤飞把房间里里外外的尖锐物品全都收拾走了,还把左右桌子包了角。他像是真的有精神隐疾一样,神神叨叨的把这个二层小楼布置的没有任何一丝丝的危险性——王寅什么都碰不到,不要说对陆鹤飞产生威胁,连他自己想自杀都没什么可能。
他也一周没有和陆鹤飞讲话,陆鹤飞沉得住气,起初不允许他出房间,每天来给他送饭,盯着他吃完,再收拾走。后来就让他下楼了,不过活动空间仅限于房间内。王寅透过窗户看外面的景色,大致能猜出来是热带地区的某个岛屿,空气是咸湿的,外面全都是高大的热带植物,是看不见海的。
应该不是在国内,如果是的话,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有人找到他。想到这里,他就迷茫又绝望,这个世界这么大,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陆鹤飞既然能把他带出境,肯定是换过身份的,又有周澜帮衬,大概真的赶上毁尸灭迹了吧。
难道他真的要被陆鹤飞绑死在这里么?
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王寅躺在床上,脑中闪过一些念头,然后犹豫的用手指轻轻点着自己耳朵的皮肤。这是花枕流当初做示范的时候给他贴上的仿生皮肤,并告诉他,只要他自己触发,就能随时发送自己的定位信息。那时候他嘲笑花枕流不务正业,然而现在,他好像只能寄希望于此了。
他心中默默想着,最好这个东西真的有用,如果他出去了,他再也不会说花枕流的不是了,投多少钱去批量生产这玩意都可以。
至少,先救他一命吧。
可惜上帝并没有听到他的祈祷,他如同傻子一样在自己的脖子上点了半天,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王寅笑了笑,自己真的是病急乱投医。
熬过了最开始的愤怒与心态失衡之后,王寅又回归了冷静,能够仔细思考问题了。这么和陆鹤飞冷战下去不是办法,陆鹤飞这人说到做到,他说让王寅跟他过一辈子,很可能真的会这么实践。他不想死在这里,而这里又不会有其他人出现,那么他只能从陆鹤飞下手。
他需要心平气和的去面对一个可是说自己仇人的人,硬碰硬是绝对不行的,谁知道踏出这个房间之后,外面是什么天罗地网。
也许机会只有一次,王寅不能轻易冒险。
躺在床上,前尘往事如过眼云烟,他不知道怎么的就和陆鹤飞站在了对立面,似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看见陆鹤飞第一眼就喜欢的不得了,明知道是虚无假象,可他还是一往无前。
到后来,什么像不像的,他都不在乎了。他拒绝过陆鹤飞,没办法再舔着脸回来让陆鹤飞接纳他,他百般暗示只希望陆鹤飞能懂,二人当做无事发生,兴许这辈子就这样过了。
但是陆鹤飞不懂,也许他那时候已经拒绝接受王寅发出来的一切讯号,并且用了一种最为简单直接也是最暴力的方式把王寅囚禁在了身边。
代价是毁灭性的。
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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