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只有庙小容不下大佛的,还没听过大庙容不下小佛。”荣国夫人摇着团扇,施施然道,“哎,真的好热!你热吗?”
“能……借身衣裳穿吗?”苏铭玥顿时气短。
荣国夫人欣赏着她的胴体,转头往外呼唤道:“落英,快伺候韩国夫人起身梳洗。”
苏铭玥本想说算了,然而总不能让荣国夫人纡尊伺候她,如此便只能唤个宫女过来了。
苏铭玥穿戴整齐了坐在床沿,依然是挪不开步子,荣国夫人却是赤身露体坐回妆台前,落英给她挽起头发梳妆,苏铭玥见她脖子后面画了一朵莲花,瞬间又不高兴了。
“你后颈的妆面,可是学我?”
荣国夫人笑道:“是不是这飞天妆也不许画了,这宫里效仿的人不少,我自别的妃嫔那里学来的,又不是自你这里学来的,你要禁,先去禁了别人,可别来寻我的碴。”
苏铭玥想起了梁冠璟,低声道:“没说不许,是挺好看的。若是阿源来画,只会更好看。”
荣国夫人道:“她若是肯给我画,我死了也值。”
苏铭玥道:“她现在掖庭昭狱,便是她想给你画,也不能够了。”
荣国夫人道:“你我联手,哄着皇帝把她放出来吧。你就不能松一松裤腰带,为阿源牺牲一下吗?”
苏铭玥道:“你这一年也没少下功夫,皇上可是听了你的枕头风?男人似是陷在你的mí_hún阵里,其实最会得提起裤子不认人,你这一套最多让他给一点小恩小惠,于他自己没什么损失。若真逆了他的龙鳞,你看他舍不舍得刮一层皮下来给你。”
荣国夫人一声不吭看了她许久,突然转头道:“落英,更衣!”
穿戴整齐,她与她并排坐在床沿上,沉默良久,荣国夫人道:“昨晚我没有对你做那种事,他给你吃的药过量了,我带你到建章宫的时候,你已经浑身抽搐,我把你推到冷水池子里泡着,又强灌了泻火的汤药。亏得我这里,别的东西没有,这种玩意儿多的是,总算是捡回一条命。”
苏铭玥愕然,感激涕零地回头看她,大恩不言谢,她沙哑着喉咙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上来的时候,我正让宫女太监把你捞起来放在台阶上吹夜风,你吃的那汤药开始让你上吐下泻,总之你整个儿都泡在屎尿里了,算是把我的汤泉池子也给毁了。”荣国夫人叹气。
“哈?皇上看到我那个样子了?”苏铭玥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可不是,好好儿一个美人,算是毁了。我看皇上以后都不会对你有兴致了。你是没看到他当时那个表情,面如土色,惊恐异常,他也不问问你会不会死,就抱头鼠串了。”荣国夫人继续摇头。
苏铭玥想了想,“噗嗤”一声笑起来,随即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她搂住荣国夫人,“吧嗒”亲了一口,“以后你便是我的好姐妹了!”
荣国夫人愣了愣,仿佛是生平第一次觉得不好意思,她嫌弃地蹭蹭刚刚脸颊上被亲过的地方,“我可跟你说好了,我喜欢的是阿源,断不会对你有意思,尤其见过你昨晚那个样子以后。”
“你喜欢阿源也罢,喜欢我也罢,横竖你喜欢谁就是谁,别人也管不了。”
荣国夫人“嘁”了一声,不肯相信她的鬼话。两个人又坐着互相斜视鄙视,最后统一地爆发出笑声,便这样一直笑一直笑,笑得直不起腰来,好一番前仰后合,又一齐倒进了床里。
渐渐止住了笑,抬头望着帐顶,擦去笑出来的眼泪,沉默半晌,荣国夫人道:“我以为你都生过孩子的人了,又不是什么黄花闺女,难道你吃了药跟皇上颠鸾倒凤的竟让你觉得如此不堪?比浑身屎尿更让你觉得不堪?”
苏铭玥道:“我宁肯浑身屎尿。”
荣国夫人想了很久,“我似乎有点明白你的心思了。”
苏铭玥道:“你也是,你当明白过去那个王婉妍死了,千山雪也死了,记住你现在的身份是荣国夫人。只要你不想,以后便可不必承宠,你只与你心爱之人共赴云雨,只有她能看见你不能自持欲罢不能的样子。”
“你知道我在窑子里的诨号为什么叫千山雪吗?”荣国夫人道。
苏铭玥道:“愿闻其详。”
“那时候木大官人把我带回扬州,我时常北望,他就问我想什么,其实我什么也没想,但是又想答他的话,我就说想家。他感叹北望家国,千山暮雪,就给我起了这个号,我觉得挺好听,也没有反对。”顿了顿,她道:“其实我并不想家,北望家国,不堪回首。”
两个人望着帐顶又沉默了一会儿。
苏铭玥突然道:“她已经在里面一年了。”
荣国夫人道:“你有没有想过,可能她要在里面更长时间,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十年八年。”
苏铭玥道:“不行,我受不了。”
“你我联手吧。”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苏铭玥自此住在了建章宫,再也没有回去昭阳宫,皇帝自从见了她那个骇人的模样,不知道是因为下药过狠差点伤及人命,心中过意不去,还是美人在粪尿里打滚挣扎的样子留给他的印象难以磨灭,他怕再见苏铭玥,总之对于苏铭玥擅自搬离昭阳宫入住建章宫,皇帝陛下默许了。
宁妃带了玉平公主一年多,小孩子到底有奶便是娘,如今已经管宁妃叫母妃。中秋佳节皇帝与后宫诸妃嫔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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