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徽知道他的意思,自然是顺着他的话讲,“这我也已经想到了,毕竟贺师傅归根结底都不是他们的人,虽然表面上贺师傅的地位很高,但也不过是因为他们想要拉拢他,得到影门的消息而已。他们互相防备,这样的消息自然是不会让贺师傅知晓。”
眼见着贺知舟的表情放松了一些,赵如徽又笑道,“我本来确实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既可以知晓你这个师妹究竟是什么心意,又可以留出足够的时间防止意外,只是可惜,知舟,事态好像远要比我想象的严重上许多,时间上已经不允许我这样子拖下去了,此次回宫之中,可有的忙了。”
他们一路回宫,比起来时更赶了一些,而就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赵如徽近日以来难得身体力行地展示了一番什么叫做日理万机,除了上早朝以外,其余的时间几乎都是在御书房里面度过,一摞又一摞的书籍和卷宗抬进书房又抬出书房,就连寻常暗卫的工作量都加大了好几倍。
贺未名之前就有说过,前朝的血脉散落在民间各地,甚至很多人连自己本身都不知道这个秘密,只有“护火”组织的人有暗中记录,一旦当此人身居高位,或者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会去联系吸纳。
而除此之外,那个组织最大的掌管人甚至已经渗透到了朝廷要员之中,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早在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起,暗部就已经在暗地里面调取各官员的出身家室,就连赵如徽自己也时刻关注起了暗部送来的三品以上官员、以及各方要员们的动作。
原本贺知舟为了避嫌,只是默默蹲在房梁上行使他的护卫职责,倒是赵如徽想得开,竟然笑他会偷闲,而后在他的手里也塞了一堆卷宗,让他查看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贺知舟拿了手里的卷宗,面对赵如徽的时候并没有说些什么,但当赵如徽再次垂下头的时候,却忍不住抿了抿唇。
他的右手下意识抚上胸口,就在薄薄夏衣的遮挡下,那条绣着一个歪歪扭扭“舟”字的手帕,就叠地整整齐齐安放在那处。
赵如徽大概熬了三个晚上,才重新就着暗部呈上来的情报大致地理清了一个能够任用的官员表格,还有一些重点需要关注的人员的名字,眼下的淤青都重了不少。但看见贺知舟过来,还是强打起精神对他笑了笑。
“这几天倒是辛苦你们了,过两天做完了事情孤就给他们放个假,你也可以出宫去随便玩一玩。”
“都是属下等应该做的。”
男人认真起来的时候共认最是有魅力,这两天赵如徽没有功夫闹他,反而都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正事上面,贺知舟自然也不是熟视无睹,见他神色实在是疲惫,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到底还是劝道,“欲速不达,陛下还是注意休息,否则累坏了身体就得不偿失了。”
赵如徽放下手里面的卷宗,重重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只是可笑我还自认大乾盛世繁华、根基稳固,直到如今才惊觉那暗中的老鼠究竟有多么猖獗。我登基年数到底不久,而朝中又是这样的状况,现在除了暗卫以外,我甚至都拿捏不准这偌大朝中究竟有谁能用……”
他苦笑,“你说我这个皇帝是不是做的很失败?”
赵如徽向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在贺知舟的印象里面,从来都只有他淡然微笑之间一步步将人算计到退无可退,他一直都是掌控着全局的王者,强大、睥睨,可是直到现在,贺知舟才赫然惊觉原来还有这个测算无遗的皇帝所烦恼的事情。
原来所谓天子,也终究还是一个凡人。
“不是,”贺知舟垂眸,“您做的很好,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比您做的更好了。虽然有些棘手,但是现在的局势也并不差,至少他们并不知道您已经发现了他们的马脚,相比之下,您已经是占据了先机了。”
“您之前说的要再做打算,现在可是有了方向?”
依照贺知舟的观察,虽然赵如徽这几天确实是十分繁忙,但面上并没有太过于焦急的神色,按照他对赵如徽的了解,想来他应该是有了可以应对的方法。为了让赵如徽不再这样不像他自己地伤春悲秋,贺知舟还特意转换个话题。
然而没有想到这话一开口,却换成了赵如徽对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像是想要说什么,却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开口的顾虑一样。
贺知舟下意识觉得有些古怪,果然就听见座上的赵如徽犹疑地开了口,“孤倒是确实是有些想法打算,不过需要知舟配合一些,就是不知道知舟愿不愿意了。”
“……”
想起上次赵如徽说要他“配合”,结果按着他在他脖子上啃了半天的事情,贺知舟的面色一瞬间就微带着些一言难尽,这回也不说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样子。
然而赵如徽的脸皮何其之厚,更别说他从来不拿贺知舟当外人,清了清嗓子,就直接开口。
“明面上你师妹和王孙的关系已经是进展到了‘郎有情妾有意’的阶段了,所以,接下来孤要做一回恶人,给他们出手的理由。”
赵如徽顿了顿,眼睛微微撇开,没再看贺知舟是个什么表情。
“所以,孤……打算‘强抢’莫洛进宫。”
贺知舟:“…………”
作者有话要说: 赵-找正室商量想纳妾-如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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