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明知她们俩都是女修,未必有那么多讲究,穆静雅仍是好一阵心虚。
好在李窈兰只是抬眉横眼望了她一眼,侧过头去淡淡说一句“别碰”,并未当场发作。
还好还好,没被骂得太惨。穆静雅自己都疑惑,她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手呢,不知好歹捏了李窈兰一把。
一定是这人太可恶,根本不讨人喜欢。红衣女修猛点头,觉得原因就如此。
目光再转回场内,那两人还是遥相对应,无人趁势攻击也无人说话。这情景倒有些诡异的和谐,莫名让人捏紧了一颗心。
过了片刻之后,两人都呼吸顺畅再无波澜,段光远才平平淡淡地说:“我很失望。”
短短四字,就道明了他的不甘与孤寂。是登上众山之巅俯瞰众生的寂寞,冷淡又怜悯,还带着几分求败的桀骜。
明明是旗鼓相当,至多楚衍稍稍处于下风,怎么就让段光远十分失望了?众人都是一寂,本能地竖起耳朵睁大眼睛,生怕错过了什么至关紧要的事情。
“你不堪一击,着实出乎我意料之外。只十年一次的灵山大典,我最强劲的对手水平也不过如此。”
这句话实在不讨喜又招人恨,让人怒火上扬。可旁人仔细一想,又只能颓然地一摇头。
段光远自然有资格说这话。
他们谁都没忘了,刚才自己在那人手下撑不过一照面的事情,就算想反驳也是力不从心。
场上上千名修士,能够稍稍辩驳一下的人就站在段光远对面。
楚衍看起来没闲暇斗嘴,他望着自己手上的绯红短刀,漫不经心地问:“是吗?”
“自然如此。”段光远垂眉,眉目中都是无聊与悲悯,“我才用了一道剑光,就让你竭尽全力应对,可见你不是我的对手。”
说完这话后,段光远又自己摇了摇头,怅然而忧郁。
对面的少年没生气,楚衍一抖刀锋,绯红刀刃向外指向段光远,“你刚才说得轻巧不费力,实际上究竟用了几分力气,你我都是一清二楚。”
“刚才你还说别让我玩弄那些小心思,现在看来,你不也是一样么?”
双方对视刹那,楚衍是笑盈盈无所畏惧,段光远敛目沉眉,看不出情绪如何。
场外旁观的修士,谁也说不准楚衍这句话是真是假。
他们有的皱眉有的咋舌,全然想不到灵山大典到了现在这般地步,不只是修为碾压一路横行肆自,居然还需要这样的小心思小花招。
“你好像并不明白,真正决定胜负的不是修为,而是其他东西。”楚衍抬起刀锋,手指轻轻在刀刃上一弹,“你那把长剑,应该是玄器吧?可我这把刀,只是法器,等级稍低。”
段光远顺着楚衍的目光一望,表情竟颤抖了,微不可查的惊惧与害怕。他很快就将其掩饰过去,还是沉然如水不起波澜的淡定。
“胜负如何我不知,终归不是看谁嘴皮子利索。”段光远冷冰冰地说。他又扬起长剑,就已是要出手的征兆。
从极静到极快,只用了一眨眼。
段光远身形飘摇如白鹤,瞬息间就跨越了数丈距离,是蓄势待发势在必得的冷傲自信。
他手中长剑径自向前,剑芒锋锐寒光耀目,一望就知的无可抵御。
这一下来得太突兀又无征兆,没有丝毫灵气波动,简直像凡人武者比拼剑法,而非修士驾驭灵气击杀对手。
突如其来的袭击还是有效,这一剑缥缈恍惚如有仙气。他们看不清剑光到了何处,眼前都是明晃晃一片红,红如炽日红若鲜血红若晚霞。
若能击败对手,管他是凡人剑招抑或修士剑光,终究都没有区别。有人心中有了明悟,继续看场上情形,都是一片了然。
之前那座凛然向上直指苍穹的山,骤然间散去了漂浮于山巅的云雾。太高太远一望无穷,似与天边相接还能继续向上,几欲穷尽天边。
和这座山比起来,他们不管修为如何,都觉得自己渺小又卑微。如沧海一粟如大漠一沙,太渺小又太不起眼,何能与其相抗衡?
他们没见过这么高的山,也没见过这般孤傲笔挺几欲裂天的幻象。
仅从此处一观,众多修士就知段光远心境修为如此开阔,已然远远将他们甩在身后。
穆静雅出了一身冷汗,她怕楚衍被这一下剑招压倒,信心溃败再无抵抗余地。
她情不自禁望向少年,惊异地发现楚衍竟在微笑。
少年没有着急出刀,他纤长手指在绯红刀刃上一划,鲜血横流光芒绽放。
明明只是筑基修士鲜血,其中灵气颇少,并无大能之血的妙用之处。那把看似单薄又脆弱的短刀,却毫不退缩地铮鸣一声,光华大放几如炽日。
越来越红越来越热,灼得人眼睛生疼皮肤滚烫。似是真见烈日当空般,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
太逼真又太迫切,不只是热度逼人,气势也足以压垮一切幻象。
旁观的众人似能见到,那座极天之高尚且无法见到山巅的山峰之旁,竟有一轮红日缓缓升起。
无从抵抗的光与热一寸寸爬升,催压得那高山都跟着渺小了。红日每行一寸,山峦就缩小一分,越看越小越看越心惊。
之前山峦齐天之高时,他们并不觉得这幻象有何疏漏之处。这轮红日一出,却似分割了阴阳天地与白昼黑夜,大气磅礴令人只能赞叹,而无法比较分毫。
高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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