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承业捧起他的脸颊如同捧着世界上最为昂贵的珍宝,褐色的双眸只倒映着杜衡一人。杜衡感觉他的眼睛像是看到了自己的灵魂深处,再无隐私、浑身□□地暴露在他的眼中。这样可怕的联想竟然让杜衡浑身战栗,甚至是兴奋地等待着薛承业对自己的支配和审判。
因为在雪地里暴露太久的冰凉的手指托着脸颊,然后滚烫的吻落下来了。杜衡有些不适地想要挣开,因为这个吻太温柔了,温柔得仿佛不含一丝□□,他早就习惯了薛承业对自己的索取,无论是蛮横粗暴地吻到他头晕脑胀,只能颓然地任人摆布;还是只是小小的调情,让他腿软发抖;而他也只能摊开自己,予取予求。
但再温柔,薛承业还是霸道地把杜衡锁在自己的怀里,让人无法挣脱。杜衡被动地仰着头,感受那如水温柔仿佛要将自己溺毙,舌头纠缠,唇瓣斯磨,如同久别重逢之后的互相致意,直到恋恋不舍地再次分别,无不让人回味无穷。
杜衡还是第一次在接吻中没有闭眼,定定地看着薛承业幽深如海的眼睛,淡褐色的眼睛仿佛一泓秋水,只映着那一个自己。直到一吻终了,杜衡才有些难堪地想要闭上眼睛,却被吻了吻他抖动着的睫毛。
薛承业一边抱着他,一边安抚地轻拍着他的后背说道:“害羞了?”
杜衡靠在他怀里,有些不足地用脸颊蹭了蹭他衣襟的皮毛,然后才反应过来,僵硬着咳嗽了一声,站在了,斟酌着认真答道:“没有,不,其实有些儿。”
薛承业闻言失笑,道:“好,好,下次定要让你顾不上害羞。”然后,他看向横在书案上的琴,以及放在一边的写满了的纸,问道:“在干什么了?”
“谱曲。”杜衡听到薛承业这般说,脸上先是一红,然后就拿起桌上的文稿,仔细柔和地翻看了一下手中的曲谱说道,“我在谱一首新的曲子。”
“是什么?”薛承业看到他看着曲谱时柔和专注的眼神,忍不住有些嫉妒,心道,什么时候仲平也能这般看着我就好了,顿了顿才继续问,“可以让我听听吗?”
杜衡侧头向他微微一笑,道:“迟些你会听到的。”
“我希望会是第一个。”
杜衡闻言,苦笑着说道:“还没有谱完,不过你愿意的话,就先听一听。”
“好。”薛承业说着,就在书案前盘膝坐下。
杜衡跪坐下来,一拨琴弦,袅袅琴音流泻而出,描绘了一幅苍松迎风,经霜犹茂的景象。一曲尽了,薛承业皱着眉,有些忐忑地说道:“这是松吗?”
杜衡有些讶然,想不到看似不通音律的薛承业竟然会知道自己在弹什么,不由得脱口而出就是一句:“你听得懂?你以前学过?”
“没有学过。真的是松吗?”薛承业看到杜衡似惊似喜的样子,不由得也高兴起来,那感觉却似是打猎时千辛万苦地打死了一头老虎,再将虎皮完整地剥下来,送到杜衡跟前。
杜衡敛起神色,答道:“是松,雪后青松,孤标劲直。”
薛承业看到他搁在案上忘了用袖子掩盖的手,悄悄地探过去,把他的手握住了,说道:“大抵是我在范阳看的松太多,雪后的松树就更多了。”
杜衡想要把手抽回来,却挣扎不出,只能由他握住了,侧头问道:“和我说说,好吗?”
“嗯。”薛承业听到这个,一边扣紧了杜衡的手,摩挲着他手上的伤疤,一边说起了家乡的风光。
本来只是应付,但后来杜衡也不由得听入了迷,他一边问,薛承业也滔滔不绝地说。他们一直说到吃完了饭,亲密地手挽着手沿着走廊散步消食。
范阳,那是个和长安完全不同的地方,没有那么多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而是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那里除了雪,除了雪后连绵一片,千里银白,雾凇沆砀的松树林,还有令行禁止、悍勇非常的苍云军。
在七年前,上一代的燕国公、范阳节度使在与渤海国的对战中不幸罹难,而不过二十的薛承业孝衣裹甲就领军出征,将敌军赶出国境上百里,他自己身先士卒,抽尸踏骸,宛如杀神一般,一战就斩了百人。最后,他以敌人头颅筑成的巍巍京观成就了自己的威名或者凶名。
薛承业说的轻描淡写,杜衡却听得 心惊胆战,等到他最后说完了,杜衡忍不住开言道:“将军国之干城,还是不要轻易冒险来的好。”
薛承业听到杜衡这般说,似是满心泡尽蜜糖里,应了一声“诶。”然后,又问道:“国之干城是什么意思?”
杜衡看了他一眼,想到他的战功赫赫,耐心解释道:“这句话出自《诗经》里的赳赳武夫,公侯干城,意思是像将军,嗯,鸿祖这样的猛将是国家御敌的利器,还需好好珍重才是。”说到最后,他看着薛承业越来越亮的眼神,脸上有些发烫,声音也低了下来。
薛承业听到杜衡这般说,知道刚才杜衡是在真心夸自己的,更觉高兴,一时冲动,有些孟浪地直接就把杜衡打横抱起,在原地就转了个圈。
月华皎皎,零星白雪,自己就像是得宠的姬妾霸占了主人的臂弯,享受着这一瞬间的仿佛要脱离地面的凭虚御风的舒爽。杜衡觉得自己虽然好像没有喝酒,但也有些醉了,他紧紧抓住了薛承业的衣襟,像是害怕自己被甩了出去,又像是按捺不住的撒娇抱怨。
等停下来了,他还没有说话,就见薛承业又把自己抱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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