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望砂在谢然怀里轻轻动了动,忍无可忍地抬起头,看见自己门下那些身如玄铁铁骨铮铮的剑修们跟没骨头一样趴了一地,嘴角抽搐了一下,又把头搁回去,甚至连脸都埋在谢然胸前,完全不像看见这帮家伙。
外界总说剑修学剑学傻了,不太长脑子,以前他是不信的,他觉得那是对这帮孩子的偏见,而现在……
忍无可忍,顾景惊鸿剑又一次横着飞出去,挨个弟子的脑袋狠狠地拍了一遍。
众弟子捂住头顶的大包,惊喜万分。
“剑主没事!”
“可是……可是剑主没事怎么会让谢魔头有机可乘……”
“啊——”
弟子当中发出更加凄惨的哭声,以哀叹他们英明神武的剑主在这场长达几千年的纠缠中败下阵来,怎么,就轻易让那魔头遂了愿呢?
更有甚者,有人哀叫:“那魔头哪里比得上我!”
魔佛池雪的纤纤玉指非常粗鲁地拧着林道长的耳朵,怒骂:“狗娃,说话又不过脑子了?那能随便比的吗?”
被喊真名的林道长随即大怒:“贼尼再叫一遍!”
“狗娃!你再喊贼尼!”
“贼尼,你叫谁狗娃!”
于是大战接近尾声,魔佛与剑修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展开了一场幼稚到极点的嘴仗,场面一度无法入目,幸亏,没有外人知道。
咔哒——
细小的声音响起,叶望砂与谢然同时飘身而出,血色的仿魔剑与顾景惊鸿一左一右,架在那女道者脖子上。
谢然眯起眼睛:“妙空?灵谍士妙空?”
女道者一秒内收走手里留影用的镜子,讪笑:“嘿嘿,嘿嘿……”
“拿来。”叶望砂平静地说道。
“不是……”妙空梗着脖子,回答,“你们……你们敢做不敢当的?要知道,就算是云梦之主与至上魔尊,都没禁止过我留影!明明是你们做了这等事儿,害怕叫人知道,怕人知道就分手嘛!”
谢然冷笑一声回答:“你当我不懂,我们分手,你转头再写一篇报道出去——广和宫魔佛倒贴多年,成功上位不到一个时辰又惨遭抛弃,是道门沦丧还是魔道势不两立的一语成谶……”
妙空睁大眼睛:“哇,你以前没少看我们灵修杂事社的报道啊,这个套词说得真棒,要不要考虑来兼职?”
顾景惊鸿剑悄无声息地平移了三尺,从妙空的脖子上,架在了谢然的脖子上。
剑主叶望砂的目光凛然凌厉,于是谢然怒瞪了妙空一眼,感觉剑刃贴自己脖子的距离更加亲密了,于是吓得急忙举起双手,陪笑道:“望砂,这理是这么个理——你得知己知彼,不然门中弟子问起你为何禁止此物时,答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岂不是要给他们留下反驳的口实……望砂我错了!”
顾景惊鸿飞出去,叶望砂眼神都没动一下,谢然抬眼,看到自己一缕黑发飘落。
剑刺穿突然现形的鬼鲛,带着飞扬血色,一路荡涤妖魔。
“这些魔物在海里吸食了龙血!”谢然舔了舔牙齿,“真棒,真是不浪费,那条不可一世的老龙如果知道他死都死了,还得被平时奴役的鬼鲛啃,该是什么表情呢?”
“穹山弟子听令,妖魔意图登岸,此番我等掌控海岸线,不得允许一只魔物越过剑阵!”
谢然回过头,看到穹山弟子们整齐划一地拔剑,海潮里,刚刚报餐了龙血龙肉的鬼鲛似乎变得更加鬼魅,他们的身影隐藏在怒潮之中,几乎与浪头融为一体,整片海水浸满了魔气,甚至无法凭借魔气来定位他们。
叶望砂的身体轻微晃动了一下,谢然敏锐地发觉,立刻一把抱住他的腰,将他重新抱回怀中。
“谢然你——”
“嘘……”谢然说着,翘起嘴角,用自己的嘴唇堵住叶望砂试图说的话,不像剑那般凌厉,叶望砂的嘴唇软得让人沉醉。他抬起头,满意地看着怀里的人变成一个冒着热气的红色雕像。
“别急,现在都是小鱼小虾了,哪里轮得到你我动手,给年轻人一点历练机会,对不对?”
说着,谢然横抱着叶望砂,跟从他的那些广和宫弟子非常有眼力,不需要谢然的指示,早已默默冲了出去,形成一道牢不可破的壁障,血色的万字花纹在他们手里连成一片,怒海的黑潮拍击,魔佛们岿然不动,稳如山峦。
穹山剑宗的剑修从魔佛们背后鱼跃而出,雪亮的剑光刺穿黑海,耀眼得像晨曦。
第100章
消息在十洲三岛的传递一向是不慢的, 凡人的驿报只能骑马跑, 但道者之间的消息往往瞬息千里, 尤其有着“天意亦可传”之称的灵修杂事社,中洲与云洲边界,云泽川长河沿途的一个望月湖上,这个以求真为道的组织在湖上有一艘庞大的花船, 那是这个组织的总部。
花船真是花船, 花团锦簇, 并且妆点船舷用的都是真花, 素纱锦衣的仙子们成群结队地踩着湖面, 脚尖在水中荡起涟漪, 素手轻点,那些枯萎的花就又重新绽放。
只看这些, 外人会以为此间主人定是一位热爱美丽事物的高贵仙子。
热爱美丽事物是真的, 仙子, 就很扯淡了。
灵修杂事社的真正的主人很少有人得见,所以秋闲第一眼看见花船上那位身手灵活、在仙子的罗裙下滚来滚去、身材极其富有弹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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