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楼上,长久地凝视着,而后才走,步履匆匆。在楼道口,他看到楼上的人下来了,就站在他的面前,和他近的只有咫尺之距。
“霍邈。”她裹着长羽绒服,白皙的脸上泛着被风吹伤的红血丝,“怎么才回来?”
他回:“和老师下棋下迟了。”
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就只能问中国人见面必问的,“吃了没啊?”
霍邈抬起自己的手上提着的塑料口袋,“买了肘子,糖醋的。”
陆悠眼睛亮了,“这么棒。”她接过那袋肘子,数了数,恰好三只。下一秒,她便感觉自己肩上重了些。
霍邈佝偻着腰,下巴抵在她的肩窝。他将手插在陆悠的羽绒服口袋里,阖眼。
陆悠捏了捏他的耳骨,
“小喵。”
“霍邈?”
霍邈吸了口气,鬓角擦过她的脖颈。那双狗狗眼定在她的下颌,薄唇翕动,“好累。”
“我找聂教练……”她开始为霍邈打抱不平,才回国的孩子就天天让他下棋下到12点?
“没事”他说,“还好到家了。”
27、晋江独发 ...
他在日本六年, 从未有过回家的感觉。
陆悠不懂他话中的意思,只是当霍邈倚在自己的身上, 鼻息暖暖的吐在自己的脖颈, 她的心跳倏然加快, 一股暖意在她血液里缓缓流动着。
“快回去吧。”陆悠眉眼弯弯。
“哦,嗯。”他蹭了蹭下巴,乖乖地点头。
*
陆悠的休假期挺长, 偶尔空闲, 她去中心练拳, 江若尘都在, 在指挥训练其他运动员。
她已然成了队里的前辈,队里的几个人看见她都要唤一声悠姐。训练结束, 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喝水, 江若尘披了件国家队的运动服,在另一头凝睇着她。
她洗完澡,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 水滴顺着发梢沾满衣领。那张精致的小脸上飘着染过般红晕。
她抬眼, 很快和江若尘对视。
“江叔叔,先走了。”她挥挥手。
“陆悠, 等一下。”他走到陆悠身边,“奥运会选拔赛就要开始了,女队有三个名额。”
“主教练和我说了。”她摸干唇角的水,挎上包。
他顿了一会,发现无话可以再说。
“江叔叔, 你还有事么?”她见江若尘欲言又止。
“想喝酒吗?”
陆悠怔了怔,“随你。”
*
他们训练结束,总会去中心边便利店休息一会。陆悠为了奥运得保持在51公斤,看到很多零食只能干咽口水,老板娘认识他们,也对江若尘寄有好感,他买泡面当做晚饭,老板娘便附送一听啤酒,那听啤酒往往都下了陆悠的肚子。
“脚伤养的如何?”等面的时候,江叔叔无意问了句。
陆悠扯开拉环,啜了一口酒,“医生说可以继续训练。”
他吸了一口面,热气掩住陆悠的半张脸。沉默了一会,他说:“运动员最可悲的不是输给对手,”他戳了戳碗里的一坨面,“是输给伤病。”
“最后,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他扯动嘴角,“还要被期待着、等待着的国人唾骂。”
“陆悠,你小心点。”
“知道了。”她跳下座椅,拿啤酒的手朝江若尘摆了摆,“叔叔,先走了。”
江若尘没理她,继续吃面。便利店挂着的风铃一摇,陆悠便没了踪影。半响,他才抬头,透着沾着水珠的玻璃窗向外看,窗外陆悠跺脚,正在包里使劲翻找着钥匙。
他不经意唇角扬起,被补货的老板娘发现,“尘哥,你喜欢她呀。”她多半带着开玩笑的意味。
江若尘转了头,打开钱包,“面多少钱?”
老板娘弯着眼笑,拖长音对他说:“不要钱。”
*
中国棋院的选拔赛结束,师哥和其他三个人获得了农心辛拉面杯的比赛资格。当晚,几人聚餐结束回棋院。
师哥是在洗手间遇见的霍邈,他喝多了,脸颊泛着红晕。看见霍邈在洗手,他突兀地笑了笑,“霍邈,你凭什么?”
显然在聚餐的时候,几人聊多了。同行扯住师哥,“好了老易,别说了。”
师哥甩开同行人的手,“我说说不行了?”
“你凭什么拿到外卡?”
“凭你爹”他手指点在霍邈的肩头,“还是凭你在日本几年拿的那些狗屁奖。”
霍邈站在那,眸底结了霜。
师哥眼圈红了,“凭什么我们集训队那么多优秀的人……”
“好了老易。”同行人拉住师哥朝门口走。
“你就说凭什么?”他非是要问出个因果来。
“凭我的实力。”霍邈终于说话了,说得非常平静,“你说的这些,如果有选择,我也不想要。”
师哥眼圈红了,“人家说20岁成不了国手,一辈子都会在棋坛籍籍无名。霍邈,我30岁了,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他吼着,“所以你既然拿了主帅的位置,就必须要拿第一,弄他妈个十连胜,让韩国人知道我们的厉害。”
霍邈噤了声,看着师哥那张泪流满面的脸。同行人指望霍邈说些振奋人心的话,但是霍邈没有,他擦过师哥的肩沉默地走出棋院,背后是同行人和师哥大声的叫喊,他听不到,也不想听。
到棋院门口,他才算吐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敲了敲,抽出一根烟。
风很大,乱卷着路牙的枯枝带起满地飞舞的灰。霍邈吐了第一口烟,发现自己车旁,一个穿着国家队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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