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将熟睡的邢衍转移到了一间普通病房,医生说他劳累过度,在给他打营养针,不要担心。施乐平坐在病床旁,温柔地看了一会儿,才转过来头,第一次察觉王笙在旁边一般,跟他苦笑道:“你说他傻不傻?一个人走了那么远的路,去见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
王笙深呼吸了一下,轻声地说:“是很傻,也不知道这傻气遗传谁的。”
施乐平轻轻叹道:“不,我看我们家也就他一个这么傻了。”他将手指放在邢衍的额前拨开了他的头发,青肿的大包已经被护士贴上了绷带,他熟睡着,就像梦里没有烦忧。
“你说他们到底都说了什么?”王笙问他。
施乐平摇了摇头,没说话,他好像也不关心,心里只在盘算着如何把邢衍弄回欧洲去。
要去一趟领事馆,还要联系一下当地的警察,他的母亲,虽然不大乐意,但需要她出面说明邢衍的情况,还得从她那里要来一大堆能够证明身份的资料。像是出生证、入学成绩单、医疗卡,任何能说明他在德国出生成长的书面证据。
他已经跟父亲说好,在那边找了心理医生和医疗团队,也物色了一家优秀的疗养院,在奥地利境内阿尔卑斯山海拔比较高的地方,风景很好,对他的病一定有帮助。
等邢衍醒来,他还要告诉他:爱不到的人就算了吧,谁的人生没有一点遗憾呢。
王笙站在后面看了一会儿,然后默默地走出了房间。外面天色依然阴沉,可喜的是,雨已经停了。他站在三楼窗口处,找寻一个吸烟的好去处。有人突然走到了他身后,王笙转过身来,原来是施乐平,害他吓了一跳。
“怎么?你不在里面呆着了?”施乐平的脸带有疲惫之色,想必自己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他已经几天都没一个好觉睡了。
施乐平走到了他身边,问他要不要下去走走。
王笙问他:“那你弟?”
施乐平说:“他睡着了,让他再睡一会儿吧。”
“你不担心他又跑了?”
施乐平摇了摇头,说:“不会了,何其跟我说,应该没事了。所以我想,大概是真的没事了。”
他们沿着楼梯走到院中,施乐平看着周围的景色,突然问道:“要到湖边走走吗?”
王笙原本走在前面,听他这么一讲,霎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还记得医院的后面还有个湖,你想不想去那里走走?”
王笙轻笑着低下了头,足尖无意义地踢掉了脚边的一块石子,嫌麻烦地说道:“算了,你陪我到那边抽根烟吧,医院里憋死我了。”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大榕树。
“我就觉得你憋坏了,从走廊里就感觉不对劲。”他笑了,用拳头轻轻打了一下王笙的肩膀,说:“你这个大烟枪。”
王笙捂着被他打的地方,不由得呵呵地笑,说你怎么下手那么重,不怕把我打出内伤吗。
施乐平说就轻轻地打你一下,我不信你会痛。
阳光从树叶上冒出头来,洒在他们脚边。施乐平抬着头,看着林间透过来的蓝色天空,对王笙说:“你看,太阳都出来了。”
王笙看着施乐平的侧脸,静默地出神。
温暖的阳光普照在大地之上,雨后的空气开始清新了起来。尘埃被洗净,不久前还感受到的森森冷气,现在都化为乌有。像日晒下的沙滩,白色的沙子反射着温暖的光,他的心在光里荡着、荡着,温柔地随着海风摇晃。
这一切都是因为施乐平。
爱真可怕。
忧你所忧,喜你所喜,心全然不是自己的。
他何尝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他站在下风口处点上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觉得灵魂终于回到了大地。施乐平看着他的表情,不由得笑道:“你简直像个瘾君子。”王笙怼他:“现在笑得出来了?刚刚脸拉得那么长。”他对着湛蓝色的天空吐出了一个白色的烟圈,又用手指给搅乱了,回过头来问施乐平:“你就不好奇他们都说了什么?”
施乐平再次摇头,他说:“只要阿衍他愿意跟我回去,其他的事都是次要的。等他好了,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不想说就算了。”
王笙叼着烟撇了撇嘴,说:“我就不信他这么喜欢一个人,说放弃就放弃了。”
“那也没办法啊。”施乐平苦笑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怎么可能强求得来。这份感情放在自己心里就好,免得一直挂在嘴上让对方感到麻烦。”
“你说得对。”王笙小声地同意了他的话,随后又问:“这是你这个做哥哥的亲身体验?”
“不行吗?”施乐平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对潇潇,你到底是放弃还是没放弃,给个准话啊!”王笙假装无所谓地问道。
“嗯……”施乐平沉思了一会儿,才道:“理智上是已经放弃了,情感上还没。”
王笙对着虚空做了一个投篮的假动作,他问:“潇潇什么时候回东京?甄选日不远了吧。”
“今天下午的飞机,本来应该昨天就过去,但是因台风延迟了一天。”
“不去送她?”
“哪有这个时间,”施乐平无奈地笑笑:“我连睡觉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那你告诉她阿衍的事了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老实地说:“没有,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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