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听见了自己的名字,紫袍青年浑身一震,瞳仁栗栗地仰头看着云起,然后半晌才带着颤音低下头去:
“景七愿为您赴汤蹈火,死而后已。”
“那你就记着。”云起沉眸,“我珍他如至宝,如之前事情,绝不允许再次发生!”
“景七遵圣命。”
云起因之前事情心中所生郁结这才稍霁,面色也不再冰封一片,他垂了视线看着景七:“起来说话。”
景七依言起身。
“你如何得知我是来寻无根水?”云起问道。
景七稍一犹豫,然后直言:“千年前您亲赴仙域,本就是为神脉灵物而来……至于是为哪一柱,属下不得而知。之前玲珑木之事过后,属下一直命人在檀山外布控,不久前得到消息,说您往北疆而来,这才……”
云起沉吟片刻,而后道:“无根水在菩提寺中,据传还是与菩提神树伴生,你们有解?”
景七没有直言,而是另开一句:“太行城中,有一户人家的长子就拜在菩提寺中,且居真传之位,只不过前不久回门了断尘事,出了意外,身死道消——如今,消息还未传回菩提寺中。”
云起眉梢一扬:“菩提寺真传?”
景七垂首:“我等术法浅薄,魔气遮掩恐为寺中隐遁高僧所察。”
云起默然片刻,点了点头。
第68章 乖徒被洗脑了?
苏叶子在竹林的温泉旁边待了一整晚。
直到垂在圆石上的长发没调动真元都自然地由湿转干, 他还是没等到自家乖徒再次出现。
“这是把自己师父忘得干一干二净了啊……”
苏叶子咕哝着, 将外袍披在身上, 随意地束好了带钩,笼了鸦羽似的墨发, 他起身沿着竹林小径往山下走去。
山脚也站着个等他的人。
还是景七。
“……你怎么在这儿?”苏叶子微诧地挑眉,按他的猜想,以为这人此时应该正跟云起商量着无根水那些不能让自己这个“外人”听见的事情。
苏叶子的疏远并没有丝毫的遮掩, 反而表现得大大方方, 坦荡利落。
景七站在这儿等的时间也不短了。
如果昨晚没见着那惊世骇俗的一幕,他肯定不会亲自候在这里——毕竟以陛下的身份, 在仙域的第一仙门里拜了师,等日后陛下清醒,怎么想也不会给那个压了自己一辈的仙修什么好下场——即便这人是第一仙门的督察长老、还是仙域里修为名列前茅的大能修者。
可若是两人远不止师徒关系,那景七就不敢怠慢了。
“苏长老,我是替……云道友在这儿等您的。”
“‘云道友’?”苏叶子似笑非笑, “我看你对云起的态度, 可不像是对一位萍水相逢的道友啊。”
景七对于苏叶子的揶揄毫不在意,仍旧温和地还以一笑。
苏叶子昨日相处已摸透这人脾性, 也懒得与对方多言:“让你来传什么话?叫他自己来。”
“……”
即便明知这人在陛下面前地位一定极为特殊, 听苏叶子这么开口,景七眼底还是划过一丝戾意去。
似乎察觉了景七的情绪, 苏叶子侧眸瞥了他一眼,嫣红的唇角微勾,轻言轻语一字一顿:“别作死……看在他的面子上, 我才不动你。”
景七也不气恼,平复心绪,压身做了半礼:“云道友已经去取无根水,因苏长老的模样和气息在四大仙门中的辨识度太高,不便与您同行,这才自行启程。云道友吩咐与我,一定侍奉您在太行城等候一些时日;若是一年之内仍不可得,他会自行返回。”
听闻此言,苏叶子已经顾不得去辩驳对方矛盾的称呼和语气,而是微拧了眉:“他自己去?去了哪儿,菩提寺?”
景七点头。
“他的模样难道不是比我辨识度更高?”苏叶子气极反笑,“之前在天香居遇上魔修寻衅,被认出来的那个可不是我。”
见苏叶子反应,景七一怔,奇道:“云道友没与您说起过吗?”
“说起什么?”
景七难得犹豫了下,想了想之前云起提及苏叶子时的语气,还是选择实话实说:“云道友之前炼化了中天玄黄土的灵晶,习得了土系神脉灵物的本命法术,无相。”
“……无相?”听了土系神物本命法术的名字,苏叶子心里升起点预感,“莫非是可以自由变幻自身形貌气息?”
景七点头:“不只是变幻,也可以毫无纰漏地模仿已存在过的其他生灵的形貌气息,而且按本命法术自身传承的记忆来说,应该是即便入了神界,也没有人能够识破。”
“……”
想起了在寒琼秘境经历的那些仿佛是完全真实重现的事情,苏叶子有所了悟。只不过琢磨了不到三秒,他就敌意十足地看向了景七,“他都未说与我听,你就知道了?”
话到尾音的寒意,真是让景七想装作察觉不到都不行。他苦笑着摇头:“苏长老,请您勿介怀,我只是……一个属下而已。”
听景七都不在用“道友”遮掩了,苏叶子撩了眼帘笑意清浅,眸光却微凉:“能说说看,他如何收了你们这些魔修做属下吗?”
景七同样坦荡摇头,抬起视线来,笑意温和地看着苏叶子:“苏长老,我诚挚地建议您,不要探寻这个问题的答案,永远不要——因为您恐怕不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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