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该痛恨的,不止是周云萝,君清也逃脱不了关系,他都该痛恨的。他们两人利用他的爱,合起伙来的欺骗,造就了他今日的苦果。他满心的悲苦无处发泄,他心灰意冷,他痛不欲生。
但,仅限于此了,药已经被周云萝吞了,他拿不回来了,人他也认清了,不再抱希望了。如果再去折腾再去大闹,最后苦的难堪的还是只有他一个人,何必呢?
沈墨觉得自己够惨了,他想放自己一马,他什么都不想追究了,他只想安安静静的全身而退。
易嘉言看着他沉默片刻,拿出一方干净的手帕,给他擦唇边残留的血迹。方才他这么一路走来,不知道惹了多少诧异的目光。
沈墨拿过来自己擦,低低说了声:“谢谢你。”
易嘉言见他脸色白的像纸,也跟着愁云惨雾,“阿墨,我还是带你去看大夫吧。”易嘉言认识沈墨以来,见多了他明媚的,懒散的,故作正经的,嘻嘻哈哈样子,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黯然心死,毫无生气的状态。
“我……”沈墨正要说话,易嘉言不由分说拽着他的手就要走,“不管怎么样,你先看了大夫再说,你现在这歪歪倒倒的样子,能去哪儿呢?”
沈墨皱眉挣了一下,可他现在浑身脱力,哪里比的过易嘉言,只得被他拽着走。
两人正在路边一拉一扯的寻着医馆,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马蹄声,和行人们纷纷躲避的声音。
易嘉言忙拉着沈墨往旁边避了避,孰料那马儿堪堪就在他们身侧停住,马儿扬起前蹄高声嘶鸣,扬起了一片灰尘,从领头的马上下来一人,后面七八名侍卫模样的样子也跟着纷纷下马,牵马守在一边。
易嘉言看清正朝着这边走过来那人的脸之后,错愕的瞪大了眼睛,吓得嘴皮子都不利索了,“亦亦亦白!”
虽然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可是此时方亦白的脸色莫名沉的有些可怕,让他感到双腿有些虚软的站不住。
好在方亦白根本就没看他,双眸布满鲜红的血丝,裹挟着浑身的冷沉,几步就跨到沈墨面前,一手死死嵌住他的手腕。沈墨看到方亦白,也是浑身不受控制的一抖,满脸的惊愕。他这么快就醒酒了么?
方亦白喘息声有些粗重,眼睛眨也不眨用力的将沈墨的脸望住,语气很明显的是在克制着什么,“阿墨,你这是要去哪儿?”
沈墨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易嘉言,才不安的艰难出声道:“我就是……”
易嘉言抢道:“是我!”
沈墨住了嘴,易嘉言接着道:“是我呆着有些无聊,喊他出来陪我玩儿的,我……”
“是这样吗?”方亦白仍旧是直勾勾的看着沈墨,沈墨被他盯得眼神微微退避,点头道:“是这样,我只是出来陪他玩,顺便醒醒酒。你……怎么跑出来了?”
方亦白沉默了良久,黑眸中压抑着翻动的暗流,另一只垂在身侧手攥得死紧,从指缝里露出来的隐约是玉佩上的穗子。
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沉声说道:“那好,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跟我回去吧。”
之后便不发一言,直接将沈墨弄上了马,沈墨坐在方亦白身前,不自觉朝还站在地上的易嘉言看了一眼。易嘉言探手探脚了一会儿,心急如焚,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对沈墨示意,让他先跟着回去。
看着方亦白带着一队侍卫离开,易嘉言重重叹了口气,只觉得焦头烂额,双手砸了砸自己的脑袋,这这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沈墨被方亦白一路疾驰带回了别院里,沈墨脸色疲惫而苍白,他愣神安静的坐在床边,鼻尖沁出点点的汗珠。
他离开这儿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不到半天自己还会再回来,他甚至在恍惚中有种错觉,是不是刚才那个君清只是他做了个噩梦而已,他的君清怎么会舍得对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暗淡下来,屋内灯火摇曳,将沈墨原本惨淡的面色映得稍微增添了一分暖色。从回来之后就反常而沉静的方亦白此时在沈墨身边坐下,手里拿着蒸腾着热气的毛巾。
然后,开始给沈墨擦脸,动作很是轻柔,从他的眉眼,鼻梁,面颊,嘴唇,最后到下巴……沈墨长长的眼睫也被温热的水汽熏得沾染上了一抹湿意,脸上也有了淡淡的红晕,他安安静静,没有任何情绪的跟方亦白对视。
“阿墨……”方亦白跟他眼睛对视上,心里狠狠压抑着的情绪再也克制不住了,他轻轻的唤了一声,拿出一枚玉佩来,正是沈墨离开前解掉搁在床上的那个。
方亦白眼眶泛红,黑眸里隐约有水光隐现,神情几分无助,“你只是出去玩,为什么要将随身戴的玉佩取下来,我还以为,还以为你走了……”
沈墨极其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将玉佩接过去,握在手心里,看着他道:“是你喝醉酒给扯下来的,我走的时候就忘记了。”
君清骗他的感情,他骗方亦白的感情,所以他其实跟君清半斤八两吧。
他现在体会了被利用被欺骗后撕心裂肺的痛苦,所以此时面对方亦白,前所未有的巨大愧疚几乎要将他湮没,令他窒息。
“是这样吗?阿墨,你没有骗我吗?”乌黑的眸中有浓烈而难解的凄怆和痛楚
“是。我这么爱钱,要走的话怎么会舍得把这么名贵的玉佩给丢下不要。”
方亦白一瞬不瞬的望住他,语气里还是有不确定的仓惶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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