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他来过很多次,主要是来看我……我……我拜托他照顾薛佳慧……”劳拉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几乎面无人色。
两人在雪地中行走,安静的天地间只剩下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劳拉用力咽下唾液,用嘶哑的声音问道:“他是不是已经……”
齐乐人点了点头。
冷冽的风吹来,冻结了刚刚流出眼眶的泪水,劳拉捂住了脸,用力呼吸,呼出的热气在冰雪中冻结成一片白雾,她在发抖,哪怕是恒温服也无法捂暖她此刻快要冻结的心脏。
齐乐人竟然被劳拉的情绪感染,忍不住为她难过了起来。可她的坚强超乎齐乐人的想象,不到几分钟的时间里,她就冷静了下来,只有微红的眼眶暴露了她的内心。
“我明白了,如果他真的变成了怪物,我……我……我会……会的。”劳拉毅然道。
齐乐人却想了很多,很多很多。
如果是他呢?他能像劳拉这样做出决定吗?
“不必现在做出决定。不到那一刻,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选择。”齐乐人对劳拉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没有人可以轻易做出这样艰难的选择,无论在事情发生之前有多少打算,在真正面对的那一刻,让人做出判断的却未必是理性。也许大义凛然的人会成为逃兵,懦弱胆小的人反倒成为英雄,谁知道呢?
极昼的夜晚中,不需要额外照明的两人顺利抵达了安妮的屋子,里面的灯熄灭着,但齐乐人丝毫不敢掉以轻心。马克是第一个被寄生的人,第二个是薛佳慧,第三天的两个牺牲品一者是弗朗西斯,另一者九成九是安妮。在明知道触蛸可怕的情况下,仍然和马克这个被寄生者合作,她的立场可不无辜。
无论她有没有被寄生,要闯入安妮的屋子必然是要冒极大的风险的,如果她体内的触蛸已经发育成熟,齐乐人现在可别想能有一记手刀把人砍晕的好事了。
“这个拿着,你躲好。如果听到我在里面喊你的名字,你就把它扔进窗子里,然后赶紧跑远趴下。”齐乐人把从研究所里拿出来的手雷给了劳拉,教她如何使用。
劳拉忐忑不安:“你能应付得来吗?”
齐乐人又露出了那种神棍般的微笑,为自己的“外挂”做个铺垫:“不必担心,神会保佑我的。”
虽然齐乐人此时的神态语气让人充满了安全感,可是这仍不能让劳拉完全放心,毕竟不久前她才亲眼目睹这位“神的使徒”被爆炸的门板砸到后背,这一画面严重损害了他的公信力。劳拉满心担忧地看着齐乐人,希望伤势不会影响他的战斗力。
齐乐人被劳拉的眼神看得压力倍增,只好示意自己要行动了,若无其事地转身寻找上一次潜入安妮屋子的那扇窗户,上一次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去,但是在经历了激光通道里的濒死突破之后,齐乐人觉得单靠自己一个人也能爬进去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齐乐人敏捷得像是一只猫,攀住外墙上的凸起,手臂里爆发出来的力量让他轻松地支撑起了身体,蹬住墙面爬上了二楼窗台,潜入了这个静悄悄的小屋中。
室内一片昏暗,窗外的亮光不足以照亮这里,但在破壳之后,齐乐人的视力也有了显著的增强,他能看得清这里的环境了。房间没有人,他悄悄打开了房门,双手握着左轮枪,紧贴着墙壁往前走。
安妮很少离开自己的屋子,但这个时间她极有可能在寻找下一个被寄生的猎物,不管她是不是在这里,她总是会回来的。
齐乐人飞快地搜索完了这个小屋的二层,安妮不在这里,他又来到一楼,依旧一无所获。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她出去觅食了,或者她在地下室。
可是要进入地下室的话,在管道里爬行的那一段实在太危险了,他可没忘记当初自己是怎样伏击了爬下管道的安妮。
齐乐人陷入了两难之中,虽然等待能给他一个答案,但是他并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耽搁,他还要继续寻找吕医生和杜越。
还是去阁楼看看吧,齐乐人这么想着,找到二层天花板上暗藏的梯子,进入了阁楼。
阁楼里那块特殊的地板就在那里,只要掀开它……
“咔嚓”一声,地板突然被人推了一下,从里面顶了开来,冒出头的安妮冷不防地和蹲在那里沉思要不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丢个炸弹下去试试水的齐乐人对上了眼。
惊恐的情绪同时在两种截然不同的生物身上爆发,安妮惊叫了一声,齐乐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却还不忘拔枪扣下扳机射击——砰砰砰。
连续三枪命中近在咫尺的目标,安妮漂亮的脑袋已经被轰成了一只打烂的西瓜,失去了大脑指挥的她没能撑住身体,立刻就栽入了管道之中,重重地跌回了地下室。可齐乐人知道它还没有死,只是被打烂大脑对它而言不过是一只寄居蟹弄丢了它的临时居所,它的生命力足够顽强,而且战斗力惊人。
齐乐人几乎是屏住呼吸,掏出炸弹丢入了管道之中,然后拔腿就跑,抱头蹲在了墙角。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之后,整座屋子摇晃了几下,然后一切又重归寂静。
这下总该死了吧?齐乐人估摸着这颗手雷应该足够干掉那只触蛸了,假如马克也在下面的话,那就是一次完美的双杀。
齐乐人在上面等了十分钟,这才回到通往地下室的管道口,向下张望了起来,下面一片漆黑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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