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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夜来在难忍的头痛中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盖着毯子,周围杯盘狼藉,一个人也没有。
薛夜来怔怔地发呆。是梦吗?为什么连白杨也不见了?
厨房的门忽然无声滑开,戴着橡胶手套的白杨端着洗碗盆走出来,轻手轻脚收拾桌上的碗碟。
看见薛夜来醒了,他立刻放下洗碗盆走过来,脱下手套摸了摸对方的前额,“好点没?你昨天晚上喝了太多酒,吐得一塌糊涂。”
薛夜来恍惚地抓住白杨的手,悄悄问:“他们呢?”他觉得自己好像仍在做梦,不敢说得太大声,生怕白杨奇怪地反问他,他们是谁。
白杨对着关闭的卧室门抬了抬下巴,“伯父伯母还没起床。”
薛夜来放了心。昨天晚上后来发生的事,他全都想不起来了。宿醉的经历他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但宿醉到断片的地步,在他还是头一次。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急问:“我爸爸为什么会坐轮椅?”
白杨明白他想问的是什么,“伯父的身体现在很虚弱,但没有伤病。医生说,只要注意保养,过一段时间就会恢复。”
“这样啊。那就好。”薛夜来松了口气。
白杨沉默了一下,把头放在薛夜来胸膛上,幽幽地说:“我恢复了对你的记忆以后,也慢慢想起了那个时候的事。虽然记得不太清楚,但我确定,那个时候我并没有对你爸爸下杀手。就算是失控了,也还是有一点意识的。我记得,那时候我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能杀这个人,夜来会伤心的。”
他的语气让薛夜来心疼,急忙把白杨的头抱在自己胸前,抚摸他的头发:“对不起。”
“然后,你把我打了个半死。你一点都不信任我。”白杨委屈道,“这件事我会记一辈子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薛夜来又悔又疼,找不出任何理由为自己辩解,只好狠狠骂自己,“我是王八蛋。要不然你打我?”
“不。我要让你保持负疚感。”白杨认真道,“书上说,这是一种情感要挟的手段,但不能用得太频繁。以后我想让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时,就用这个来要挟你。”
薛夜来:“……”识字真不是件好事。
他忽然发现,他和白杨已经可以平静地谈论过去了。这让他一阵释然。当一件曾经讳莫如深的事可以被平静地提起之时,就意味着,生活之书已经进入了下一个章节。
白杨似乎与他心有灵犀,摸了摸他脸上的疤:“这个伤疤,是不是可以去掉了?虽然我不介意,但我还是更想看到原来的你。”
薛夜来微笑着伸出手掌,把对方的手背覆住,“嗯,去掉。”这个疤存在的意义,是为了提醒他不去回想过去。但是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总有一天,每个人都可以笑着谈论一生中所有的伤痛,无论是已经被抚平的,还是永远无法被抚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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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番外(完)
薛夜来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新生活。
所谓的“新”在于,他要学习如何与母亲相处。
母子二人进行过很多场对话。这种对话通常以一种极具神秘色彩的形式展开:
薛妈妈:“……”
薛夜来:“…………”
薛妈妈:“………………”
相比之下, 白杨和薛妈妈的相处却更为融洽。于是, 这个四口之家渐渐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局面:薛妈妈和白杨形同母子, 薛爸爸和薛夜来形同兄弟,薛妈妈和薛夜来形同两个蒙娜丽莎。
不过薛夜来并不为此苦恼。重要的是, 他们现在都在一起了,有足够的时间去弥补逝去的时光。
过了一阵子,薛夜来去做了修复疤痕的手术。
拆下纱布的那一天,薛夜来的反应很平淡, 对着镜子看了看,对白杨说:“挺好的。”
“就这样?”白杨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的反应会更热烈一点。”
薛夜来摇了摇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 我已经不像从前那么在意容貌了。好看也罢, 不好看也罢, 都只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你爱的是我的灵魂, 即使我容颜不再, 你对我的感情也不会减少, 不是吗?”
“嗯。”白杨把他紧紧抱住,“不管你的容貌是不是改变, 我都一样爱你。”
“我也是。”薛夜来深情款款回抱住对方,“我们就是这样的灵魂伴侣。”
不一会儿,白杨发现某人在花店的顾客群里发布了一条消息:“特大喜讯!特大喜讯!为庆祝老板娘恢复了美貌,x日至x日全场商品八五折优惠哈哈哈哈哈!”
白杨:“…………”你激动你就说啊, 扯什么灵魂伴侣,装什么云淡风轻。
出院之后,薛夜来开始琢磨另外一件事。现在一家人团聚了,他又貌美如花了,不管怎么想,都应该重新办一场更隆重的仪式才对。
一家子商量了一下,决定租个场地,办个像样的婚礼。
既然更隆重,就不能不请客人。
薛妈妈请了战士互助协会的同事,白杨请了学校里的朋友,薛夜来也请了几个经常光顾他的花店的顾客。薛爸爸请的客人比较让人意外,是社区居委会的几位大妈妈。
薛夜来偷偷问父亲:“爸,你不是刚搬来这个社区吗,怎么这么快就认识了居委会?”
薛爸爸显露出一副深谋远虑的姿态:“我研究过了,要过好普通人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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