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才十七,比他小了十一岁。
也就是他都要小学毕业了,林予刚出生。他步入青春期了, 林予刚学会打酱油。他初恋都他妈吹了,林予终于戴上了红领巾。
窗帘飘动,带着雨点的风吹进来,萧泽总算停止了思考,再不停止估计会乐出声。他低头一瞧,见林予翻身蜷缩,好像被吹冷了。
把被子扯开搭在林予身上,他也有点困了。刚躺下,裹着被子的林予挨住了他的手臂,还靠过来蹭了蹭,他想推开,结果手抬到半空又放下了。
萧泽又忍不住想,小学生的忽悠蛋是不是整天戴着红领巾忽悠同学,那么愣,没准儿连老师都敢忽悠。
这个时间别人都已经午睡结束,他们俩才终于开始睡。窗户大开,风时大时小,始终没有停过。林予卷着被子觉不出冷,萧泽被抱着半边身体也觉得很暖和。
一觉睡醒天都黑透了,四目睁开,对视一眼都有些迷瞪。
“哥,我好饿了。”林予的下巴抵在萧泽的肩头,他近距离看着萧泽的眉眼,甚至想伸手去摸一摸。
就算算不出来也能看得出来,这副皮囊少不了桃花。
桃花……
睡前的情景突然再现,林予猛地睁大眼睛,俩圆眼显得更圆了。他悄mī_mī地往后挪:“哥……我想起来有脏衣服没洗,我先撤了。今天睡得很高兴,谢谢你……”
没挪出去几厘米,萧泽扣住他:“光睡得很高兴么?”
林予好不容易把脸上的红晕睡干净,这会儿又复发了,抻着脖子说:“哎呀……我知道错了。”
“错什么了?”睡之前还让自己别得理不饶人呢,睡一觉又怂了,萧泽看着林予,心想自己有那么吓人么。
林予诚恳地解释:“我亲你了。”解释出口真不好意思,“哥,虽然我亲你一口觉得挺高兴,但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怪我行吗?”
萧泽的回应很简单:“这有什么好怪你的,我忘了,你也忘了。”
林予立刻说:“睡一觉就忘了?我没忘呢。”
他说完才明白,萧泽的意思是“让他忘记”,是命令。他骨碌起来,盘着腿低着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既然不介意也不怪他,为什么要刻意忘记。
他宁愿萧泽恼羞成怒揍他一顿。
忘了算什么,那比不高兴严重得多,提都不愿提,想都不愿想。
让他也忘了,恨不得没发生过。
林予噌地抬头,使劲揉了揉眼,气性也被揉开发散:“我忘不了,我记性好着呢!这是我的初吻,我得记一辈子!”
萧泽憋着笑:“你死了的老公都站满长城了,你这才初吻?”
“我们柏拉图!柏拉图的都站长城!”林予一听“老公”这俩字就耳根子直热,“我亲你了,你死了以后上天坛!”
他还不解气,用力回想:“你忘了是吗?那我帮你回忆,我蹿到你身上,在被子里亲了你一口,嘴对嘴亲的。你的嘴唇软软的,口感真不错!”
他说着跳下了床,趿拉上拖鞋就往外跑,又他妈翻旧账:“不就是亲了你一口吗?你揉我小鸟的时候就没想过以后可能被我吃豆腐吗?!”
林予已经跑出了门口,扒着门框只露个脑袋:“我这只是亲你一口,有的人还想!”
还想qiáng_jiān你呢。
忽悠蛋彻底撒了欢,差点纵情歌舞。萧泽躺在床上纹丝不动,觉得既想笑,又想骂人,但一直笑着,没骂人。他无可奈何地砸了下床,然后认命地起身了。
林予下楼摘了休息的牌子,开着门坐在门口看星星。其实阴天连月亮都看不见,但是他唯心主义,不怎么在乎现实情况。
大喊大叫一时爽,此刻小风一吹直冒冷汗,还是挺害怕萧泽奔下来抽他的。
怕什么来什么,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林予回头,视野里的萧泽叼着烟走来。萧泽可能还是陈浩南,可他不是小结巴。他是骂了老大的小弟,电影里面,他这样的小弟都很快嗝屁。
林予在短短几秒中想了很多,待萧泽走近,他先发制人并且把话题转移到了天涯海角:“哥,妖娆哥的手机号是多少?”
萧泽问:“你找他干什么?”
林予睁着眼说瞎话:“我想他了!”
成功要到妖娆哥的号码,林予看萧泽喂猫去了,丝毫没有要教训他的迹象,于是安下心来。他痴迷地盯着萧泽的身影,整颗心如浸热油,随后又一点点冷却。
都这样了,他怎么还算不出来萧泽的命数?
林予重新望向夜空,右手搭上左手,既然算不出来萧泽,那就算算自己吧。初吻都给出去了,那初恋还远不远呢?
他的桃花会开满神州大地吗?
找他算命的老头老太太那么多,嘴上说着多感谢他,却连个对象都不给他介绍,可真够不实在的。
林予琢磨了一大通,什么具体的都没琢磨出来。
医者不能自医,同样他也算不出自己的命势。他摊开手掌接屋檐上滴落的雨,渐渐看不清掌中的纹路了。忍不住回头又望了眼萧泽,感觉心怦怦直跳。
林予掏出手机,坚定地按下了萧尧的号码。
响了三声,萧尧接通:“谁啊?”
林予问:“妖娆哥,你的粉水晶手链哪里买的?”
第二天一早,林予签收了北区发来的同城快递,拆出一条萧尧同款的粉水晶手链。他感动极了,当时就不想再跟着萧泽了,想收拾细软投奔妖娆哥,以后一起做酒吧头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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