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溪暮有些窘迫的笑了,于是月光变得明媚,在黑夜中漾散开来。
他打定主意:我跟他去,一起去看秦时明月,长烟落日。看累了就回到姑苏,接着看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宅子也要,还要把外公接来一起住。
这只是他想象的如果,而不久,事实就摆在了他的面前——俞星野不知死活,俞太师不知下落。
他既不敢闯进皇宫问小皇帝,也不敢直接跑去刑部天牢去打探俞太师是否已经被收监。无可奈何之际,他想到了盛元坊的千草,轻车熟路地摸到了寻绿苑。
这一夜,千草只得到两条消息:其一是俞星野死了。其二是俞太师没有被捕。当时藏在太师府中的竺怀今,带着灵犀塘的几大高手,突然出手,跟御林军打成一片,而俞太师在混乱中,不知所踪。
姚溪暮来不及对俞星野的死做出反应,也不便急赤白脸的跟千草辩驳,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忍着泪,他将汹涌的情绪憋了回去,暂且认定俞星野是活着的,只将考量放在俞太师的下落上。
他会去哪里呢?
密道!姚溪暮灵光一闪,想到了当初俞星野告诉他的,水上的廊桥下就是密道。
可是密道要如何开启呢?
姚溪暮匆匆忙忙的告别千草,打算偷偷溜进太师府,一探究竟。他刚走到太师府所在的街道,从拐角处冷不丁钻出一个人来,将他拉进一旁的深巷,直接对他开了口,“别过去。”
来人正是李晖茂,姚溪暮惶恐之余,很疑惑的望着对方:“为什么?”
“想死吗?”李晖茂侧身贴着墙壁,低声道:“这条街都戒严了,你一现身,保管被暗处的□□手射成对穿。”话到此处也算清晰明了,李晖茂胡子拉碴,很有一点疲惫相。他张嘴打了一个哈欠,哈欠消失的同时,话也问出了口:“昨晚我听到动静就过来了,想着如果有什么意外,好来接应你。我一直等到现在,你去哪里了?怎么会从外面过来?”
姚溪暮拧着眉头,蚊子哼一般,十分简洁的跟李晖茂交待了昨日在太师府上发生的情形。
事情发生的过程好似疾风巨浪,七颠八落。听得李晖茂心悸不已,他十分遗憾的说道:“竟然有这等热闹可看,早知道我也混进去啊。”
“大哥。”姚溪暮见他如此,想起生死不明的俞星野,又想起了功亏一篑的计划,眼中直掉下泪来,恨恨抬袖捂住眼睛,他唧唧哼哼的朝着李晖茂发起了脾气:“你真讨厌,就知道看热闹。”
第85章 失踪
李晖茂对他没辙,很无奈的拍拍姚溪暮的背:“怎么又哭上了?别哭。”
他没有安慰人的本事,害怕再说出什么又戳到姚溪暮的痛处,只得一语不发的站在姚溪暮的身旁,一下一下的轻拍着他的背。
姚溪暮慢慢镇定下来,他不好意思正面看着李晖茂,只拿黑眼珠子斜瞟着他,好像这样,就不会被发现眼中的泪光似的。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他像是问李晖茂,又像是问自己。
李晖茂是个纯粹的旁观者,因此没有半点当局者迷的茫然失措。他先是问:“你回太师府是想干什么的?”
“太师府里有密道,通向外面,俞太师多半是从那处逃跑了。”
“你是打算进入密道去寻找吗?”
“是啊。”姚溪暮点点头:“除此之外,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不用去太师府。”李晖茂掏掏耳朵,“往东跑了,竺怀今被通缉至今,一直准备着东渡至蓬莱,这次正好跟俞太师一起了。”
“你怎么知道?”
李晖茂神秘一笑:“他身边有个狗腿子是销愁阁的人假扮的,面具还是我做的。”揽住姚溪暮的肩膀,“走吧,这个是非之地还要留多久?”
姚溪暮的肚子叽里咕噜作响,李晖茂听出他这是饿响的。一言不发,他牵着浑浑噩噩的姚溪暮走到一家面馆。
叫来一大碗牛肉面,李晖茂把筷子递给姚溪暮:“快吃,吃了才有力气追,上船就没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上船干什么?”
“追俞太师去啊。”李晖茂呼啦啦的吃起面条:“要东渡他们得从长江进入海口,还不得坐船?快吃面,吃了就坐船去镇江追他们。”
“为什么要我们去追他们?”姚溪暮搁下筷子,正色道:“俞太师已经是畏罪潜逃的人,难道朝廷不会派人追他吗?”
“唔,追啊。”李晖茂含糊道:“官兵去了的,沿着水路一路追下去,你难道不想亲眼见到他被抓吗?”他指指姚溪暮前面的牛肉面,露出可惜的神色:“快吃哇,面沱了不好吃。”
姚溪暮举起筷子,歪着脑袋,蹙着两道眉毛,欲言又止。李晖茂拍拍他的手,试图传递给他一些力量:“别怕,我跟你一起去。”姚溪暮摇摇头:“我不是怕,我等不了了。我现在很想杀了他,认不认罪又有什么呢?既然皇帝已经能定他的罪,那我就负责让他早点死好了。”
“嗯,他早该死了。”李晖茂颇为粗豪地将姚溪暮碗中的牛肉块挟进自己碗中:“我早就觉得你们太麻烦了,他认不认罪有什么打紧,只要是弄死了就是你实实在在的为你父母报了仇,再不用骨子里怀揣着仇恨活着,每一天都觉得是负罪活着的,连睡觉都不安稳。”
李晖茂这番话戳到了姚溪暮的痛处,姚溪暮时常觉得自己也应该死的,和父母家人一起,死在那个漆黑如墨的夜晚,再也不用背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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