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师傅不响,人转过去些,背朝着年轻人和小赵了。年轻人急煞了,恨铁不成钢似的在空中摇晃手指,对着小赵道:“你看看,你看看,警察同志,你看看!什么样子!什么腔调!”
图春看了看时钟,倒了两杯水过去,问说:“今天你们都休息啊?”
年轻人道:“他偷了我两百块钱!”他随即又补充,“还有两张电影票!”
“电影票?”图春和小赵对了对眼色,小赵嘴角倒挂,轻微地晃动着脑袋,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年轻人说:“今天不是礼拜二么,电影票便宜啊!老早买好了,晚上和女朋友一起去看!”
小赵这时说:“你们这个事情,一呢,你没证据证明你钱包里本来有五百块,二呢……“他“二”不出来了,拖了半天,图春接下话茬,说:“钱包还回来么蛮好了,买个新的也要不少钱的,证件,银行卡都没少吧?”
小赵点点头:“诶诶,就是说呀,你银行卡余额昂去看过了?”
年轻人说:“是没少钱,证件也都在。”他的声音低下去了,偷摸着往高师傅那里瞥,高师傅也正悄悄打量他,两人俱是一怔,年轻人眉毛一横,跳起来说:“就当两百块钱做善事好了!”
高师傅听了,一个箭步上去抓住年轻人:“我没拿你的钱!”
年轻人烦了,甩开他,叽里咕噜骂着三门就下了楼。高师傅还要追,图春拦了把:“上班吧,上班去吧高师傅。”
高师傅转而和他重申:“我没拿他的钱!”
小赵在图春身后使劲打手势:“好了好了,走吧,走吧……”
高师傅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放开了图春,蔫搭搭地走了。小赵收拾了水杯,和图春说:“用不着倒开水。”
图春颔首,小赵问他:“早饭吃呲点啥?”
图春给小赵倒了杯温开水,问道:“震源啥个辰光改呲名字?”(震源什么时候改了名字啊?)
小赵喝水,坐在长凳上,跷膀搁脚,刷起了手机:“老早换脱哉,倷几何辰光弗去啧吧?”(早就换掉了,你多久没去了?)
“去倒一经去,估计吩囔夯注意。”图春说,末了自己嘀咕了句,“今朝礼拜两啧啊……”(去倒是一直去的,估计没注意到过。)(今天礼拜二了……)
他趁午休的空闲也挑了部电影,买好电影票,一下班就去了石路看电影,电影看完,天下大乱,小赵发来微信和他说:格个愁头也来啧。
“哪个愁头?”
“讲人家拿呲恩倷两百块格个,倷看看群里相。”(说别人拿了他两百块那个,你看看群里。)
冬冬和毛头都在微信群里说:差点打起来。
图春一翻群里的聊天记录,原来那个愁头又买了张电影票跑去电影院蹲点,看到一男一女坐到了他买的位置上,冲过去就把男的抓了要他还钱,闹得电影都没法放,影院报警,搞来搞去,又联系上他们派出所处理结案。愁头和高师傅再次碰面,高师傅来领自己的儿子。他儿子偷了愁头钱包里两百块,还拿了电影票。高师傅还说,他在屋里发现了愁头的钱包就拿去还给他了,他不知道少了钱,真的不知道。钱不是他拿的。
毛头说:图春,啊记得那天跟着那个老太婆的黄毛?
图春一拍脑门:不会他就是高师傅的儿子吧?
毛头发来个大笑的表情,图春不知怎么一阵恶寒,去影院下面吃了顿肯德基,浑身吃热乎了才骑车回家。家里也不消停,茉莉花给图春买好了电影票,把兑换码抄给了他,买的是科文中心的票,周五晚上八点半的电影,还送一杯饮料。
茉莉花说:“铜钿噻否要被我啧,请人家小娘鱼吃点好格吧。”(钱就不要给我了,请人家小姑娘吃点好的吧。)
图春说:“夜饭噻弗一老吃啧吧,我有点事体。”(晚饭就不一起吃了吧,我有点事。)
“倷有啥个事体?”(什么事?)
“哎呀,碰上桩案子,我要写报告。”
“礼拜两写到礼拜五啊?”茉莉花咄咄逼人。图春还是不肯吃夜饭,茉莉花不说话,光是盯着他,图春梗劲上来,犟着脖子不肯屈服。茉莉花鼻子里出气,过了阵,她熬不住,捏着嗓子甩下句:“随便倷!”就进了卧室,碰的关上了门。图庆从客厅探出个脑袋,看看图春,没声响,视线很快又回到了电视上。图春抱着胳膊坐着,没有声音。屋里只有电视机里的土匪在喊打喊杀,一腔热血,无处泼洒。
接连两天茉莉花都不和图春讲话,到了礼拜五,茉莉花早早出门,把车钥匙留在了桌上,图春拗不过她,还是开了她的车出了门。
图春和师玉是第二次见面了,话倒是有得讲,普通话夹着苏州话,但还是有些尴尬,半生不熟。上次他们见面,在饭店里,就只是吃饭,聊菜色,这次师玉关心的问题变多了,打听起了图春的恋爱史,还问他是不是一直在相亲,她奇怪图春三十不到,怎么就想到相亲呢。
图春说:“家里有人介绍,就出来看看,之前尬过两个女朋友,高二时一个,大二时一个。”
“那你和二蛮有缘的。”师玉说,抿着嘴笑,“你啊是想结婚?”
图春笑了笑。师玉说:“不想结婚就不出来相亲了。”
“你想结婚?”
“对的呀。”过了会儿,师玉又说:“也不是特别想,但是想了想,过了二十六了,再穿婚纱估计要不好看了。”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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