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温祁摇头,“我在思考生命。”
教官道:“哦,思考出什么了,和我说说。”
“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但他会永远活着,”温祁看向他,“教官你知道战区每天要死多少人么?每天都有无数的人在为了和平负重前行,而我却在这里苟且偷生,我觉得太不应该了!”
教官:“……”
温祁沉痛道:“我看了新闻,那一串串冰冷的数字压得我都要喘不过气了。”
教官道:“……你等等,你不是为了你们班的人孤立你才伤心的?”
温祁诧异:“他们孤立我了?”
教官道:“当我没说。”
温祁一摆手:“孤立了也没关系,在生命面前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你说呢教官?”
教官能说什么?
他木然道:“……对,你说的对。”
“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温祁目光坚定,“我要流尽我所有的血和泪,化作一条和平的小溪流淌着。”
“哦,好。”教官轻飘飘地走了,心想艺术家难道都是神经病么!
班里的人也在关注温祁,见他这副模样,深深地觉得他们的孤立取得了重大成果,此刻见教官回来,班长觉得要趁热打铁,便也去找温祁了,想让他服个软,道貌岸然问:“温祁同学,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
温祁闭上眼:“嗯,我最近总在做噩梦。”
做被他们彻底抛弃的梦么?不至于吧?
班长不知为何觉得有点爽,问道:“什么梦?”
温祁道:“我梦见那天游轮的事,眨眼之间,生命就这么没了。”
班长反应一下:“是么?”
温祁道:“班长,你知道身为一名军人要肩负多大的使命么?”
班长道:“……啥?”
“来,我给你详细说说。”
温祁掏出通讯器,一边翻新闻一边告诉他军人的职责,表示他们不是笼中的鸟,而应该是天上的雄鹰,人民都是要靠他们的羽翼来保护的,不能总盯着学校这点一亩三分地啊。
他一向擅长蛊惑人,那些战火纷飞、浴血奋战的故事听得班长热血上头,听见集合的哨声,“噌”地便昂首挺胸地回去了,走到一半才回过味——卧槽他是为了什么才去找温祁的!
他一脸沉默地回到队伍里,看一眼温祁,慢慢把刚刚的话过一遍,忽然觉得这艺术家太有病。
温祁顶着他们的目光爬起来,心事重重地离开了操场,当天下午也没回来,但他的个人主页上出现了一笔捐款的信息,并且是巨款,捐给了国际救援会,后者也及时在主页发布了状态,对他表示了衷心的感谢。
教官和班长看着这条新闻,心想:哦,这是个有行动力的神经病。
他们想起他关于生命的言论,再看看这笔钱,突然诡异地觉得他的形象貌似有点高大。
夏凌轩早已关注了温祁的账号,见到这条推送,第一反应便是:他又准备干什么?
傅逍看他一眼:“阿轩?”
夏凌轩收回目光,淡淡地“嗯”了声。
他这个时候正在学生会的大楼里坐着。
身为即将退休的学生会会长,他得把下一届的会长选出来。其实他压根不想参与的,因为他经常“出任务”,只是顶着会长的头衔,事情基本是傅逍在管,可傅逍说他毕竟是会长,所以他只能过来。
傅逍扫见了他通讯器上的内容,知道他在关注温祁。
自从游轮一事后,他们就没再见过阿轩和温祁秀恩爱,都觉得可能是吹了,但一直没敢问,如今见阿轩在看温祁的主页,傅逍便借着这个机会道:“学弟在捐款啊?”
夏凌轩道:“他肯定别有目的。”
傅逍见他竟愿意多聊,问道:“你觉得会是什么?”
夏凌轩很满意。
和温祁同居后,他简直恨不得全国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但他的性格并不允许他到处嚷嚷,而夏夫人大概是害怕别人捣乱,也低调地保密了,导致现在没人知道,此刻终于找到契机了。
他便用一种谈论天气的语气道:“不知道,我晚上问问他。”
傅逍诧异:“你们晚上有约?”
夏凌轩道:“我们同居了。”
傅逍差点被口水呛死:“——什么?”
夏凌轩心情愉悦,没有再重复,把他的各种问题全然无视掉,耐心熬到晚上,回公寓看着温祁:“你捐了款?”
“嗯,我和家里人商量把生日收到的礼物都卖了,”温祁道,“我觉得战区的人太苦了,想帮帮他们。”
夏凌轩半个字都不信,问道:“目的?”
温祁道:“只是想帮忙。”
夏凌轩见问不出,便决定慢慢查,与他吃了顿饭,各自洗漱后见他又要回卧室,便叫住他,掏出一把新式的□□问他有没有兴趣。
温祁自然是有,于是走过去坐在沙发上研究起来,偶尔和夏凌轩交谈两句,不知不觉便入了夜,这时余光一扫,他突然发现夏凌轩的嘴角带了一点点笑意,顿时稀奇地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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