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夺下那根险些让他分神的烟枪,将季三昧纳入怀中:“抱歉,许员外,现在是睡觉时间了。”
许员外不禁急问:“那些妖孽呢?”
沈伐石轻描淡写:“许员外是读书人,看不得那些东西。”
许员外咽了口口水,喉咙里发出极响亮的一声。
“多谢龙法师捉了只鬼车来,将她同伴也引来了。”沈伐石口吻平淡,“妖孽已经一网打尽。许员外,我和爱徒叨扰日久,是时候告别了。”
许泰的面色急变,脱口唤道:“沈法师!……”
沈伐石:“怎么,许员外还有何问题?”
季三昧在此时俯下身来,指向地上被降妖符所困、动弹不得的女人。
只消一个动作,沈伐石便领会了:“这群鬼车行事不同寻常,我带回去一个活口,也好调查一番。”
许泰收敛起了急躁的表情,眉心扭了几扭,勉强拼出一个善意坦诚的笑容:“沈法师说的是。辛苦沈法师和三昧法师了。”
沈伐石颔首,将鬼车和季三昧一道运回了二人所居的别院。
龙飞安去院外转了一圈,回来对许泰道明情况:“没有一具鬼车尸身,只有血。”
许泰神色多了几分不定的阴鸷:“他将妖放走了?”
龙飞安摇头:“我没有听到鬼车飞走的声音。他们可还有什么助手吗?”
许泰想起王传灯和长安,面色愈加沉郁:“……他们想干什么?”
龙飞安:“不管他们想干什么,许员外,还是速战速决吧。您家那位是等不得了。……魂印三年找不到肉身,会慢慢溃散。季三昧的躯壳,乃是世上上佳,得天道庇佑,能容天地万魂。你能请动他一次,他未必会来第二次。”
许泰的神色渐渐起了变化,固定在“狠戾”二字上,再不肯改,脸上憨厚的肉横刀立马,在他肥胖的腮边鼓起一道道紧绷的肉棱。
除此之外,龙飞安还有没说出口的半句话。
——不仅是躯壳,季三昧的异灵根也是世间绝无仅有的。
八年前,恰逢乱世,被人鄙视为“旁门左道”的龙飞安好容易在沂水村中混出些名堂来,就遇上了季三昧。
季三昧只靠一张嘴,就能决断鬼妖生死,他把龙飞安逼得连最后一点立锥之地都要消失了。
龙飞安恨,且怨,可他阅古籍无数,从中,他清楚地知道,季三昧是个宝贝,他的异灵根是千载难遇的奇物。
这异灵根强悍到了什么地步呢?
即使他动用了生人活祭的禁忌,即使他把这肮脏的罪名移花接木到了季三昧身上,龙飞安倾尽全身之力予以的一击,却也只能斩下季三昧的右臂。
现在,他好容易又养大了一个女儿,收集齐了七颗妖核,可以再做一次生人活祭,但沈伐石的实力,经此一役,他看得一清二楚。
若是放任季三昧跟随沈伐石归山,他就算再来三四次生人活祭,也不可能再得到季三昧。
……错过了,便再也没有了。
此时,别院之中,沈伐石与季三昧正相拥而眠。
季三昧懒懒地打了个呵欠:“长安把那些鬼车都封住了?”
刚才在沈伐石肆意“屠戮”时,他在血腥味之外闻到了一股蛮浓郁的梧桐枝香。
他回过头去偷看了一眼,一节小小的梧桐枝正缓缓爬过了院墙,在月光底下,不甚熟练地弯曲枝叶,冲自己比了个小小的心型。
沈伐石颔首,默认了季三昧的话,同时反问道:“你对那只鬼车做了什么?”
季三昧埋胸道:“我说我是她孩子的转世,叫了她一声娘亲,她信了。她会告诉我们关于她的一切。”
坑蒙拐骗骗到妖精头上了,果然符合季三昧的龌龊本性。
季三昧却笑嘻嘻的,半分不以为耻,还用食指卷了一束头发,挑逗着沈伐石胸前的丹砂珠:“师父,你得看紧我,要是我被她偷走了,你得救我回来。”
沈伐石:“嗯。”
季三昧继续把自己的发现告知沈伐石:“还有许泰跟龙飞安,他们心里有鬼。”
季三昧说什么,沈伐石都毫无条件地全盘采信:“嗯。”
季三昧:“狗看肉包子什么眼神,他们看我什么眼神。”
沈伐石:“你是肉包子吗?”
季三昧一想,深觉有理,臭不要脸地改口:“我是明月光。”
沈伐石:“睡吧。沈三昧。”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沈三昧愉快地捏着受伤的手掌闭上了双眼,不想让伤口打扰二人之间的旖旎。
沈伐石低下头,怀里的孩子眼型带笑,唇软色红,带着一层浅浅的水汽,他看着看着就挪开了视线,脸颊飞红,不舍得多看一眼。
如果季三昧是肉包子的话,沈伐石一定愿意做那条幸运的狗。
沈伐石喃喃道:“如果你是明月光的话,我就做你的狼。”
☆、第33章 螽斯(二十二)
季三昧一早起来, 沈伐石就不在屋里了。
掌心里被鳞片刺破的伤口已经痊愈,细密的刺痛感被清凉的树脂香覆盖, 但额外有一种奇异的触感盘桓不去, 就像有人曾拉住他的手, 小心翼翼地分开他紧攥的手指,在掌心里落下过千百个吻似的。
愣了半晌, 季三昧亲了亲自己的手掌,随即翻身坐起,准备找烟袋。
递过烟袋来的是满面羞红的长安。
他也不知道在床头蹲了多久,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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