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邱子辰醒倒是醒了,却失忆了,完全想不起来先前的事情,甚至不知自己是何人。
……
装的还是真的。叶瑾心底狐疑,围着他来回打量。
邱子辰一脸惶恐缩在角落,看着满屋子的人。
陆追想了片刻,将叶瑾拉了出去,将自己那日看到他耳后图腾纹身的事说了一遍。
叶瑾奇道:“一模一样?”
“的确并无差别。”陆追道,“所以我猜他应当不是装的,而是被洗掉了记忆。”
“可我行医多年,从未见过这类蛊毒。”叶瑾道,“先前听你说,我以为是只有冥月墓才有。”
“或许当真是只有冥月墓中才有。”陆追道,“别忘了,那食金兽也曾在墓中出入。”
“那这反而好事了,”叶瑾道,“我若能治好邱子辰,岂不是也就能治好萧澜?”
陆追道:“多谢。”
叶瑾:“……”
我就是假设一下,先不要谢。这玩意闻所未闻,心里没底。
两人说话间,阿六出门愁苦道:“这位邱家的大少爷,像是当真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而且还有些傻了吧唧,多问两句便嘤嘤哭起来。”也不知是什么毒蛊,忒缺德。
陆追:“……”
这回换叶瑾安慰他:“我治病,后遗症也是会一并看好的。”很负责,并不会砸江湖第一神医的招牌,更不会让那冥月墓的少主人也嘤嘤哭泣起来。
陆追道:“嗯。”
而那假冒的邱老夫人,在一个时辰后也醒了过来。刚睁开眼,一大桶冰水便哗啦啦当头浇下,人也被踉踉跄跄拖到了院中。
春末子夜,也是极冷的。小风一卷,上下牙磕得如同打鼓。
邱子风道:“我娘在哪里,你又究竟是谁!”
看着周围一圈人,那冒牌货自知不会再有活路,倒也干脆:“如我说了,可否给个痛快?”
邱子风道:“好。”
“你娘已经死了。”那人道,“可我并未亏待她,早已同你爹合葬了。”还有半句话没说,只是为了做这十成十相似的面具,用蜡油倒模时不慎将她的脸给毁了。
邱子风面色阴郁,寒意可杀人。
“我本是冥月墓中一个奴仆,连名字都没有。”那人断断续续说着,面容在四周熊熊火把下,扭曲得令人心悸。
在多年前的一天,一个怪人出现在他面前,问他想不想摆脱这乏味而又无趣的生活。
“我说想,他便带我出了墓。”那人继续道,“他说他叫蝠,已经在这世间存活了数百年。”
强占宿主之法并非人人能用,为确保万无一失,蝠先带着他隐在暗处,将邱老夫人的姿态学了个**不离十,后方才趁着邱老庄主出殡之际,让他易容抢夺了邱老夫人的位置——并且在不久后乔装成道士上门,日日与之密谈。这样往后即便再有人觉察出异常,也只会往悲伤过度,或者邪教洗脑的方向去想。
而事实证明,蝠的眼光的确不算差。这无名氏虽说只是个守墓人,却武功不弱,甚至有着极其惊人的学习能力与记忆能力,就连最贴身的婢女,也未觉察出太多异样,只觉得嗓音粗哑了些——但在庄主去世时,老夫人日日以泪洗面,落下了病根也难免。
“为何偏偏是我家?”邱子风问。
那人答:“因为红莲盏在凤鸣山庄中。”
陆追与陆无名对视一眼,这世间一共只有两个红莲盏,照他所言,冥月墓丢失的红莲盏原来是在凤鸣山庄中?
“十余年前,蝠得到了红莲盏。”那人道。
陆追微微皱眉,十余年前自己听闻冥月墓红莲盏失窃,带人赶过去时密道中已血流成河,因此被萧澜记恨数年,原来却是蝠所为?
“他当时也受了伤,带着红莲盏昏迷在路边,却恰好遇到了押镖路过的邱老庄主。”那人继续道,“或许是以为蝠已经死了,所有财物连同红莲盏一起,都被他捡走了。”
邱子风:“……”
“当时蝠奄奄一息,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远去,不过却记住了镖局的名号。”那人道,“在养好伤之后,他想尽办法往山庄中闯了无数次,都未能找到红莲盏,便想出这个办法,利用山庄女主人的便利来搜寻。”
而在顺利入主凤鸣山庄后,两人又设下计谋,挑选不务正业武功稀松的邱子辰,想将他慢慢变成傀儡。
“我也不知蝠用了什么法子,那邱家大少爷很快便服帖起来。”那人道,“我眼睁睁看着他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有时甚至连开始对蝠颐指气使,我原以为蝠会生气,可他并没有,反而很高兴,说喜欢这种性格的人,还将自己先前的事情说给他一个人听。有时邱子辰恢复了本性,怯懦而又吊儿郎当起来,他反而大光起火,对他又打又骂。”
说完之后,那人缓了缓,又道:“总之他二人就像两个疯子一般,今天你凶,明天我凶,一起谋划着要成大事。邱子辰的胃口越来越大,疯魔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我提醒过蝠,这样迟早会出事,可他不听。”
邱子风面色漠然,一直在沉默听他说话。
“后来果然,邱子辰很快就疯了。”那人又道,“狂躁咆哮,又咬死了自己的丫鬟,蝠这才开始后怕,又替他将蛊虫取出来了一些。”
“邱子辰便又恢复了正常?”陆追猜测。
“时好时坏。”那人道,“蝠经常会消失,不过他会传消息回来,这回也是他让邱子辰装疯,让我想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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