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羡鱼心中一紧,抱着他就地一滚,避开了第二轮的排弩劲射,揽着少年单薄的身子足下发力,便一并坐在了踏雪的背上。既明摸出了两颗霹雳雷火弹奋力掷在地上,只听一声炸响尘烟四起,两匹马便在白烟的掩映下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林中。
墨止知道情形危机,乖巧地蜷在小哥哥怀里一动不动,却也不敢就这么把伤口给恢复回去。感觉到怀中的少年隐忍着的微弱颤栗,穆羡鱼心中疼得几乎说不出话,一贯温润平和的眸子里竟是蓦地闪过了一抹血色,一边奋力催马,一边分了心尽力柔和下语气:“伤到哪儿了,疼不疼?稍微忍一忍,等安全了先生就替你疗伤……”
“先生不要担心,我不要紧的!”
虽然不敢就这么修复伤口,墨止却也不想让小哥哥太为自己担心,忙大声应了一句。听他开口时中气尚足,穆羡鱼也总算略放了些心,护着他的手臂紧了紧,分出些心神听着后头的动静,目光便终于一寸寸寒凉了下来。
在林中逃命的本事是他跟二哥学的,而二哥是辅国公亲手教出来的。虽然是头一次用出来,他却几乎已能有这一份确切的把握——能这么快就找到他的踪迹,又下手这样狠辣毫不留情的,整个轩朝也只有一个虎豹骑。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即使他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求,这么多年来安安生生地任凭自己被针对被排挤,到头来却甚至连一个好好活下去的权力都不肯给他?
胸口划过些许幽微的痛楚,原本被浑厚内力压下去的旧疾仿佛也不合时宜地凑起了热闹。穆羡鱼止不住地低咳了两声,心思尚未理顺清明,就听见了既明焦急到近乎嘶哑的呼声。
踏雪原本是战马,反应比主人要快得多,听见羽箭凌厉的破空之声,还不待穆羡鱼下令,前蹄便硬生生一软,把背上的人给结结实实地摔了出去。
穆羡鱼在踏雪俯身的时候便已有了准备,揽住墨止提气纵身,胸口气息却忽然一滞,眼见着就要狠狠摔在地上,鼻间却仿佛忽然嗅到了一股极清淡的药香。
那药香仿佛极为奇特——就在周身被那股气息包裹的下一刻,他身上的痛处疲惫便仿佛瞬间随之消散淡化,几乎耗尽的内力也忽然盈满了经脉。抬手扯住树枝略一借力,便揽着怀里的少年稳稳当当落在了地上。
“小哥哥,我来拦住他们,你和既明大哥快跑!”
墨止清喝了一声,随手扯下了一根枝条,握在手中用力一挥。那原本只有寸许长的树枝竟瞬间化成了一条近丈长的树藤,在空中划开凌厉的弧度,便将激射而来的剑雨尽数卷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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