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是等着原主闭眼了好矫诏篡位呢!
草草回忆了一下原主登基之后的所作所为,更是恨铁不成钢,心说这要是朕的儿子,早就一剑砍死给祖宗积德了。
这都留下的什么烂摊子。
他越气苦,头痛得越厉害,哼哼唧唧地说:“是丞相和皇叔啊,朕头疼地不行……想要清静清静,别这么多人拥在这里了,都退下吧。”
郕王不动声色,周曦倒是又上前了两步,眼里闪着泪光,抓着他的手说:“陛下身子大好,是承天之幸,臣实在是,实在是……”
声音清雅,一如其人,带着足以乱真的哽咽意味,撩得聂铉心痒得更厉害,由着他抓着手,感受着这人修长柔软的手指握上来的触感,满意地眯了眯眼。
对他说的话却是一个字都不信。
这样停了片刻,他才说:“朕晓得爱卿忠心,朕都记着呢。”顿了顿又问:“浚哥儿呢?君父重病,他身为皇长子,怎么没在榻前侍疾?”
听到皇帝提起皇长子聂浚,所有人都忽然噤声了
就算皇帝话里好像带着怒气,但没人敢认为他是真的因为儿子不在跟前侍疾生气。
郕王的眼眯了起来,周曦握着他的手也不自觉僵了一下,聂铉心里冷笑,不动声色,就听周曦很快轻声道:“大皇子仁孝,只是年幼,臣等恐他身体受不住,将其劝回宫中修养去了。”
聂铉闭着眼睛嗯了一声,说:“朕知道了。”
顿了顿,摆摆手——不动声色地挥开了周曦的手——说:“好了,都退下吧。”
“朕也觉得是大好了,睡一觉,说不定就能起来上朝了。”
第四章
皇帝的病就这么好了。
不仅病好了,身子骨也好多了,更可喜可贺的是改了性子,竟变得勤政起来。
群臣奔走相传,说是天佑大燕,但真正掌权了的一撮人没一个觉得高兴的。
郕王又缩回府里炼丹修仙去了,好像先前那些上下打点奔走联络都跟他没关系一样。
丞相周曦最近回府后也总是沉着脸,活像是有人欠了他十万贯钱,还烧了他府里所有的藏书一样。
皇帝病了一场,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往常难得问政都恨不得早早结束的人,居然伸手问他要这四年来的兵事政事粮草财计的记录,周曦独掌大政久了,做事难免放肆些,一开始还觉得没什么,居然被皇帝看出好几处不妥来,由是兴作,狠狠地发落了几个他手下得力的人。
犹疑归犹疑,却不敢再唬弄,只能召集幕僚,一份份地改文书。
皇帝不知道是不是垂死的时候撞了什么仙缘,天授灵慧了,有些十几年老朝官都看不出的手脚,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根本不是个登基四年也没管过政事的模样。
夜夜折腾得晚,白天又有朝政要忙,皇帝要攥权,周曦不肯放,嘴上说得好听,硬扛着说不想叫皇帝操劳,你来我往身心俱疲,回家又要看那些不成器的幕僚改过的架格文字,说是君子如玉,到底是人不是玉,半月下来憔悴了不少。
这日从皇帝问政的垂拱殿出来,不知怎么脚底打晃,被人扶住了,一个柔和温软的声音道:“周相这是怎么了?可要下官去唤御医么?”
抬眼一看,是同僚兼同年的户部尚书温子然。
温子然跟他还有现在还在前线的次相容涵之是同一榜的进士,他和容涵之分居榜眼和状元,温子然是二甲倒数,但也是进士及第,这么多年来做到户部尚书,也算是不错了。
他把持朝政的时候一向暗恨这个同僚胆子小,谨慎得快魔怔了,先前把户部打理得滴水不漏,让他一只手指都插不进去,现在倒有些庆幸,否则还不知要怎么填户部的窟窿去应付忽然就英明神武起来了的皇帝。
便起身笑道:“多谢善之,本相无碍。”顿了顿又道:“可是陛下相召?那善之还是快进去吧,不要叫陛下就等。”
世家子弟的风仪无双从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从语调到动作都没有一点可以指摘的地方。
温子然在心里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拱手:“那,周相也当自己保重,陛下离不得周相啊。”
周曦强自压抑着才没有冷笑出声,颔首离开了。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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