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熙冷笑:“祭奠其父?朕怎么从不知道图鲁竟是有个叫做萨尔哈的小儿子,怕是哪个姬妾所出吧。想战便战,硬是要师出有名,匈奴何时
也学得这般虚伪?”他将奏报合起,“还有什么其他消息?”
方少涯摇头:“萨尔哈一统各部之后,便率领部众向草原深处迁徙。北燕与匈奴十余年未曾交兵,究竟地形变化了多少,还需等第二批斥候回来才能见分晓。”
“让他们继续查。”容熙自座位上站起,活动已有些僵硬的腿脚,“传旨兵部,为玄韬军筹备军需粮草。待到七八月水草鲜美,匈奴人忙着放牧之时,便打他个措手不及!”
方少涯自是应了。容熙停了步子,望着被放到一边的那封奏报,突然有些感慨地道:“淮水关八百里加急奏报,南陈怀化帝一个半月前驾崩了。”
方少涯一怔:“怀化帝应是……正当壮年?”
“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昏庸之辈。”容熙嗤之以鼻,语气中那一点点慨叹也很快被冲淡,“南陈祖制皇帝驾崩之时后妃尽皆陪葬,据说竟是有近千人。倒是便宜了那好运气的莫云笙,不但天降储君之衔,仅仅过了半年又坐上了南陈皇位。”
方少涯默然,半晌才道:“若是莫公子听闻此消息,还不知会作何想法。”
容熙愣住,片刻后向外面提高了声音喊道:“赵德海!”
“奴才在!”门外很快传来了大总管尖细的声音。
“明天一早,将南陈新君即位之事告诉陆啸。”容熙吩咐,“至于要不要说给莫云箫听,便是他的事情了。”
☆、第二十五章 解围
自从那一日宫里来了人传话,陆啸就明显忙了起来,常常早上练了兵就走,直至掌灯时分才回府中,每隔三两天才能抽出时间教导莫云笙习武。好在他已打好了根基,接下来只需勤加练习,有没有人在旁边看着倒是无甚不同。
容熙一定会再度起用陆啸,这是莫云笙早就认定的事情。所以勇烈侯无法再终日赋闲在家,也在他意料之中。面对男人的歉疚,少年只是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时节已入了夏,原本因为不适应北方寒冷而终日窝在府里的莫云笙也起了出去看看的心思。说起来他到了上洛如今已有半年,竟是还未曾得了机会去好好领略这帝都胜景。
听说莫云笙要自己出去,陆啸自然很不赞同,然而前者的坚持令他毫无办法。经过一番争论之后两人终于达成妥协,让陆全带着莫云笙在这城中转上几次熟悉熟悉,今后便放他一人自由来去。起先有个向导总比自己探索要方便得多,莫云笙便欣然同意。等到少年开始自行出入,陆啸又派人在后面跟了几次,见他安然无恙,这才完全放心下来,由他去了。
这一日莫云笙在西市街口看了会儿卖艺,又听着旁人议论说有家茶馆的先生说书是这京城一绝,临时兴起便前去一听,果真名不虚传。自茶楼出来已是夕阳西斜。少年四下看看,顿时犯起愁来:这一带陆全不曾带他走过,来时只是信步,如今竟认不得回府的路了。
在街上拦了几个行人想问,却不曾想平民百姓说不得官话,一口地方腔下来莫云笙竟是半个字都没有听懂。又进得几家店铺去问,说得倒是详细,可他根本不知道那些名字稀奇古怪的胡同都是哪里。上洛作为北燕国都城池何其之大,巷陌四通八达,他一个异乡人又岂能在短短几日之内全部摸清。少年不禁心下后悔,早知道如此便让陆全每日随着他出来,总不会落到如今这副窘迫地步。
兜兜转转竟是又回到了原地,眼看着天色已晚,也不知离宵禁还有多少时候,莫云笙不由得焦急起来。此时店铺打烊,四下不少地方都暗了下来,想要尽快回去又难上了几分。他正在一筹莫展,却见前方有一处灯火通明,便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念头,朝那边去了。
看着整整一条街的秦楼楚馆,少年终于明白了此地到了晚上反而热闹起来的缘故。浓郁到令人厌恶的脂粉香气,敞开的窗户之内传出的娇声浪语,以及面前这纸醉金迷的奢靡景象,一切都令他感到十分不舒服。莫云笙压下心中反感,转身意欲离去;
却不想竟是和一人撞了个满怀。
“敢撞我们家少爷,活腻味了!”和他相撞那青年衣着华丽,身旁还带着三五个家丁,显然是富家子弟;还未等少年开口,一个家丁已是骂了起来。毕竟是自己撞人有过在先,莫云笙耐着性子未与他做计较,拱手道:“在下失礼,还请兄台无怪。”
少年声音清朗悦耳,那被撞到的公子哥先前还是骂骂咧咧,听到他开口后却是停了;一抬眼,借着两旁灯火亮色看见了对面人容貌精致,竟是色迷迷凑上前来:“哟,这是哪家的倌儿跑出来了?陪公子爷我睡一晚如何?”
莫云笙面色一寒,顿时心头火起。寻路未果竟是误打误撞来到了这种地方,他原本已是满腹不快,被人错认为青楼里卖笑的小倌更是火上浇油。当下便忍无可忍,抓住那条伸过来的手臂一拧,又向其肚子上狠狠一踹,总算消了口恶气。
他跟着陆啸习武,至今已有两个多月。本来便是悟性极高之人,每日勤勉刻苦,自然已有所小成。这两下下去,那娇生惯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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