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无论他说什么,信枫都没有反应。
他哭着说,“信枫,你和我说说话,我的心要痛死了。”
“你体会到痛了吗?”
信枫突然开口说,“你躺着昏迷不醒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想你为什么还在睡,你身体好一些了吗,你会不会还看不见,我每天都在想,julian马上就会醒过来了,julian的身体明明已经健康很多了,你快点和我说说话,哪怕眨眨眼睛,发不出声音也行,让我知道你清醒了就可以。”
“我想我以前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所以你才会那样难过,可是我还没有想办法补救,你就沉睡不醒。”
“我给你念诗,我给你讲故事,我每天去照看我们的花花草草,我告诉你我把工作都完成的很好,我每天守着你和你说很多话,可是你都没有反应。”
他重复说,“你没有任何反应。”
“我想julian一定在怪我吧,所以才走地那样无牵无挂,那个时候你已经放弃我了。因为你是人,而我不是。做人的尊严比我要贵重许多。”
“当时我以为你再也不会醒过来了。甚至有一刻我想,julian为什么没有死去。这样对于我们而言都是解脱。”
“那种感觉像是我在愤恨,可我更加讨厌我自己。”
“因为对方没有回应。”
信枫说,“就是你现在体会的感觉。”
他说完,身体终于做出了反应,他伸出手臂揽住他,把他的头扣在颈窝里。顾退之的唇亲密无间地贴在他的颈动脉上,他说:“julian,有时候你很任性。但是在我这里,你不需要很听话,你就是你。”
顾退之说:“可是我对你很不好,我总是在忽略你,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很无趣,我和你说的东西很多都是我知道的,而数据库里都有的,你自己也可以看。”
信枫说,“那不一样。”他没有深入解释,只是说:“在我面前,你做你自己就好。如果你做错了,我会纠正你。”
“你没有其他人陪在身边,肯定还是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我已经预料到了。所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介意。”
顾退之搂着他示弱道:“没有其他人的话,那只能拜托你多哄哄我。”
信枫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顾退之一动不动地贴着他,轻声说:“信枫,你还在生气吗?”
“我哄哄你吧,虽然我不会哄人,可是你不要生气了…”
“接吻吧。”他打断他,牵引着他的手放到自己嘴唇上,唇齿开阖的温软触感从指尖直达心底。
“你吻我,我就原谅你。”
那是二月里落下的雨,花在墙角阴影里一朵一朵地开了,再飘到树影风色里,一寸一湿痕,温文尔雅步入另一个人间。
他有些颤抖地吻着他的颈脉,感受着生命摆动的气息。他还被人抓着手,伸向高处,停留在那个人的唇间。
他缓缓、缓缓地跪直身体,双手捧着他的脸庞,他听见野蔷薇开了,波斯菊开了,山茶花开了,亚麻和胡杨林疾速生长着,它们生在一处,带起飒沓的风声,从那扇禁闭的安全门后面吹过来。
它们一直吹着他,欢欣鼓舞地吹着他,打着悠扬的呼哨。
枝叶抽条的劈啪声,一寸一寸地响着,他伸出的手臂里,仿佛在发出这些顽强蔓延的声音,他在黑暗里看到了炫目的光点,他不管不顾追着铺天流萤追过去,他终究抓住了他。
他睁大了眼,颤抖而惊悸地吻他,唇贴着唇,蠕动吮`吸间一点一点描摹他的模样。他久久地贴着他,温柔又和缓,心跳如鼓,噗嗤嗤地闪着火光。他张开了唇把他包裹住,双臂环着他的脖颈,用一种仰望的姿态吻着他。
他闭着眼睛,当那个人掌控了主场开始疯狂地回吻他的时候,他想,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他喉间呜咽,心内发出颤音。在一场大哭大吼的风雨侵袭之后,在孤单冷寂的长廊上,在萧瑟单调的地板上,在凄切惨白的机械空间里,他被掌控,被原谅,被侵袭,被一点一点抽丝剥茧般暴露出心底的软肋和秘密。他心甘情愿,也许是这个瞬间,又或许是很久以前。
他被遗落在深不可测的地底,捧着手里的火光,然后抓住了另一处,哪怕能把他灼伤。
他仰着头当仁不让地用力吻他,带着把对方吞吃入腹的力度,他扑到那个人怀里,在落空的瞬间被那个人接住。
他筋疲力尽,不问前程,只是想,就这样吧。
他想,就这样吧,就一直这样吧。
他们缠绵着亲吻了许久,最后顾退之推了他好几下,他们才难舍难分地分开。但是仍然凌乱地坐在地上,窝到一起。顾退之说,我想起来了,我忘记了一件事情,现在我们来说说第二个问题。如果遇到了危险怎么办?
信枫说:“julian,你不起来吗?”
顾退之岿然不动:“我们说完再想别的。”
他说,陆地上的环境已经很恶劣了,人类很难生活下去,但是依旧有部分地区建有防辐射系统,他依然可以上地面考察。
信枫说:“你其实应该担心别的。”
“地面上有很多ai,”信枫解释说,“大家的思维程序是不一样的,数据库也不同,有的已经具备学习能力,能进行缓慢的更新,有的依然只是处在禁能输入指令的状态。几年前我找到你实属偶然,我只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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