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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彭城的楚怀王熊心这几日一直心绪不宁,宋义领兵在外已有近两个月之久,原本隔几日便有书信来往,只是近日来却杳无信音。
这日他正在房中突然有随从来报,“大王,项将军求见。”
熊心心下诧异,这项羽不在前方为何突然返回彭城。说起来熊心面对项羽是多少有些心虚,毕竟项梁之死与他有莫大关系,而他又夺了项羽的兵权,他振了振心神,对随从道,“宣项羽进来。”
扶苏进入房内,冷冷的目光扫过端着楚王的架子坐在上座的软榻之上的熊心,径自走到他面前,将手中黑布包裹扔到榻前的长案之上。
他这番粗鲁的动作落在熊心眼中实为大不敬,熊心大怒,质问道,“项将军,你这是何意?”
扶苏冷笑一声,“宋义勾结齐国欲谋害大王,已被本将伏法,大王面前的正是他的头颅。”
熊心听了他的话,伸手解开面前的包袱,果然露出宋义的脑袋,双目圆睁,口大张着,嘴角边还有已经干涸的紫黑色血迹,这张狰狞的脸似乎还定格在临死前的惊骇之中。熊心一惊,手抖了一下,那头颅就从黑布包裹里滚了下来落到地上。
扶苏鄙夷的望了他一眼,上前几步拾起地上的头颅,砰的一声仍回案上,又将身子逼近了过去,“怎么?大王怕了?”
熊心心里仍是惊惧不已,眼见扶苏欺身而来,不由自主的便往后挪动身子,直到后背贴上冰冷的墙壁,再无路可退。他颤巍巍的问道,“项羽……你要干什么?”
扶苏伸出一只手拎住他的前襟,低声提醒道,“大王莫不是忘了,若非本将的
叔父,大王此刻还在替人放羊。既然本将的叔父可以让放羊娃当大王,本将也能让大王变成放羊娃!”
他的语气平淡,声音很轻,但话语里的内容却让熊心胆战心惊,身子抖得越发厉害,说出的话已不成句,“项……项……羽……你是……想要……弑君吗?”
扶苏勾起嘴角,眼里却闪着危险的光芒,“大王可知道宋义是如何死的吗?”说着,他抬起另一只手,“本将就是用这只手……”他作势在熊心后脑上摸了一下,“这么轻轻一拍,他就一命呜呼了!”
“啊!啊!”熊心终于受不了这种恐惧与折磨,身子歪向一边,缩在榻上,捂着头失控的尖声叫起来。
扶苏将他拎了起来,让他在榻上端正坐好,复才开口道,“大王,如今赵王被围困巨鹿,你说我大楚将士该如何是好?”
熊心只觉得面前的人明明一派亲和,脸上甚至还挂着淡淡的笑容,然而落在他眼里却觉得阴测测的,比外面寒风还要冰冷几分。他努力让自己抖得厉害的身子稳定下来,吞了吞口水,艰难的道,“寡人……寡人封……项羽为上将军,当阳君……蒲将军皆归项羽……”
扶苏这才松开他,嫌恶的拍了拍手道,“大王早这般识趣,本将就无须费这番口舌之力了。”
☆、巨鹿大战(二)
冬日的风雪早已过去,春日里和煦的阳光照在人身上带来一阵暖意。
“陛下,扶苏公子以被封为上将军,当阳君,如今接管了整个楚军……”李由一边推着轮椅缓慢的前行,一边对嬴政道。
轮椅上的嬴政面色平静,双眼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前方滔滔河水,河面上的冰块已消融殆尽,春天真的来了。而河的对岸便是被秦军围困了数月的赵王,过了这么久,各诸侯所率的军队竟没有一支敢采取行动的,而章邯却比他想象的更加有耐心。近四十万大秦士兵被一分为二,一部分被派去围攻巨鹿,而他则亲率二十万人驻扎在巨鹿以南来开防线足以威慑各诸侯。
嬴政收回目光,开口道,“扶苏既已诛杀宋义,又何必留下熊心这个祸患?”
李由没料到他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不由愣了一下,推着轮椅的手顿在那里,思索了会儿才答道,“想必长公子有他自己的思量吧。”
“哼!”嬴政冷哼一声,“扶苏这般妇人之仁,迟早会吃大亏!”
这话李由可不敢接口,推着嬴政往大营的方向走去。
那日扶苏得了楚怀王的任命也无须在彭城逗留,当日就带了亲随星夜兼程赶回楚军在安阳的驻地,名正言顺的接替了原本宋义掌管的的兵权。项梁的旧部诸如英布、蒲将军、龙且等将领皆表示愿意追随他。
大帐里,扶苏召集了手下的诸将领一起商议出兵救赵的事宜。之前宋义畏惧秦军之威,一直不敢出兵,在当阳扎营已有近两月之久,又恰逢寒冬,如今粮草辎重均已告急,士兵们吃不饱怨声载道,再加上之前项梁原本就在定陶被秦军大败,于是士气愈发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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