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要杀你。”叶少白走过去,他以为张景修认为他要杀人才会这样失态,但实际上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
“你……你是……”张景修没管掉在地上的茶盏,只是往叶少白跟前走了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确实很像……不,又不太像……”
这人有病?叶少白看了他一眼。
“不知……这位……”张景修没法称呼眼前这个年轻人,只好省去了称呼,“不知来找老朽所为何事啊?”
“叶少白。”叶少白把手腕伸了过去,“瞧病。号脉。”
张景修拉了张椅子让他坐下,又问了几个问题,这才开始给他号脉——脉象平滑有力,手指切在上面,只觉得阴阳颠倒却并不突兀……张景修一震,急忙又给叶少白号另一只手,脉象跳动得让他心惊胆战,却说那经脉行走,真真儿成了个圆圈,阴阳颠倒却又相合,实在是……
“到底怎么回事?”叶少白见他表情古怪多变,心里也有些担心了,急忙问。
“你……是男人,对吧?”张景修古怪地看了叶少白一眼,提笔写了个方子,“你这是喜脉,具体成因我是不清楚,如若真是坐了胎,你是留是打的,先打好主意再说。”
这可真是晴天霹雳,仿若平地惊雷一般把叶少白吓得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哪里还记得要维持面无表情之类的?!
坐胎?!喜脉?!
这可不都是女人的事儿?可是……叶少白确定自己的的确确是男人,怎么可能怀上孩子?!
那张景修也不着急也不害怕,虽然对这事儿表现得很有兴趣,可也没因为这个就冲上去跟叶少白说一些会让人厌烦的话。
“就这张方子,是安胎的。”张景修放下笔,问,“若要打胎的,须得再等几天……你眼下并不适合打胎,之前……似乎受过内伤吧?”
叶少白点了点头。
“这便是了。”张景修把方子吹干,折好了递给傻呵呵的叶少白,“你那内功心法似乎偏着阴柔,受伤还是什么的,让你经脉紊乱,就坐了胎……不过也正因为这个,两个月到三个月的时候才能打胎,早了会损了你的一身武功,晚了也便没有打下来的必要了……你想好了再说……”
“现在……几个月了?”叶少白仍旧发傻。
“也就差了几天才满两个月……不过最好是两个月稍过一些的时候,也准成点。”张景修见他默不作声,也不知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医者父母心,我不建议你把它打掉,毕竟那是一条命。”
一条命?叶少白冷冷哼了一声。他对于一条命两条命的,完全没有概念——不过就是一巴掌的事儿而已。
“这孩子跟别人不同,他是你亲生的,长在你体内,长大点儿就会有胎动,你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张景修细细给他分说,“俗话说得好,十月怀胎一遭分娩,生出来的便与你骨血骨血相连……你想想,人这一辈子,若没有个孩子,又谁来继承你的一切?”
继承与否,与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叶少白不懂。他师父也没有孩子,可不就是有他继承了师父的所有东西?何况……师父并不会武,还是他自己看着那本秘籍学来的,这孩子跟继承一说,又哪儿有什么定律?
“虽然说你们江湖人跟咱们行医的也有些类似,能收到好徒弟就倾囊相授,可又怎么能比得上亲生儿子继承衣钵?”张景修拍了拍自己的头,“这里面的玩意,给自己的儿孙,可比给外人要强许多,除了安身立命之外,千百年后,人家还能记得有你这么个祖先本事奇大。”
这点还不错!叶少白心想,这些个话倒是打在他心坎儿里了。谁又不想让自己的种传下一代又一代呢?
只不过……这……肚子里的孩子算是他的种吗?叶少白纠结地想要开口,却还是没提出这个问题。
“这孩子啊,没生出来的时候觉得闹心,生出来了就觉得是个稀罕物了。”张景修拍了拍叶少白的手背,“你先想着,不着急,是留是打,过两天再跟我说。”
是留还是打掉?叶少白想了想。以前师父就告诉过他女人生孩子,现在他是男人也能怀孩子了,那这个孩子是不是跟别人生的都不一样?
恍恍惚惚的,叶少白拿着手里的方子,翻身就消失在了太医院里。而那个被他点了穴道的小个子男人只能可怜兮兮地瞧着跟出来的张景修。
“我也不会解开这玩意。”张景修无奈地对他摇摇头,“那是我一个远房侄子,练武成痴,要来找我也不知道登门递拜帖,只知道横冲直撞,真是……唉!”老头子直摇头,拍了拍那小个子男人的肩膀,转身进了屋子。
这边时辰一到那穴道自然解开,倒是不值得担心,只不过另一边叶少白的事情实在是让张景修心中直犯嘀咕。
张景修是老御医了,年过花甲,这宫中秘事也知道些许,所以他才会在见到叶少白的时候吓得掉了茶盏……的确太像了!他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只怕这叶少白真的打掉了孩子,更怕……更怕叶少白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上皇如今寻的就是这个叶少白,而今上……张景修摇了摇头,他真是不知道到底该当如何了。
却说叶少白得了那方子,转身去了药铺抓了药,又找了家客栈让人家给他熬药煮汤,心里可是吧石震骂的狗血朝天——这石震也确实该骂,不然他又何必跟女人一样喝那个什么保胎药还得补什么虚不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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