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娘抓着肩膀一手一个, 将两只乌眼鸡轻轻松松安回了座位, 像是常见这一言不合就打架斗殴的架势一样,转过头来挽了挽方才因出手拉架而散开的碎发, 朝着围观人群爽利一笑:“小本生意伸展不开手脚, 老少爷们给三娘个面子,散了吧,改日三娘请大家伙儿喝茶。”
世人都知晓“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更何况许三娘眉若柳叶艳若桃李, 纵然她已经明显不是二八年华,年纪说不上大却绝对不算小了, 但是芙蓉面上粉黛清浅, 头上只配一只金钏儿, 一身红衫明艳, 衬得她整个人都敛尽了这夏日的倾城色, 来往之人看她一眼都觉得忘其本来, 她提出的要求, 更没人愿意说个“不”了。
许三娘回过身来, 亲自掂了热水壶来给李承祚和耶律真续上茶水:“两位小哥儿生的不错脾气倒爆,夏日火气旺伤身, 多喝一口三娘的凉茶,清热解火延年益寿, 打打杀杀的事还是少做吧。”
她说完,明艳动人的眼神儿点了李承祚和耶律真一人一眼,转身拎上水壶, 忙自己的去了。
别说原本就吃软不吃硬的耶律真,就是一辈子只挨过先帝训斥的李承祚也被她收拾得说不出话来。
蒋溪竹在一边瞧着,暗暗觉得有意思,终于深刻的知道,为什么敢在城外摆茶摊子的老板娘,都是这么泼辣又漂亮了。
那原本看着许三娘眼睛发直的老道士却不管两个年轻小子打架斗殴还是争风吃醋,拂尘一丢,出家人的脸面已经被他拿去糊墙,屁颠屁颠儿地跟着许三娘身后没话找话:“谢谢三娘替老道解决这两个逆徒……有事儿帮忙尽管吩咐……哎水,没事儿我来我来,贫道在山上能挑着三十斤的水桶走两个来回儿,小意思小意思。”
李承祚和耶律真仍旧互不搭理,一左一右地坐在蒋溪竹两边儿,各自憋气,憋了一会儿,三人不约而同的被老道士的一脸谄媚吸引了主意,纷纷扭过头来,看着牛鼻子老道撸胳膊挽袖子地丢人现眼——三十斤的水桶?走两个来回?听他吹牛!路上指望他多拿件儿行李都哭着喊着自己有老寒腿,这时候倒是不犯了?
李承祚一声冷哼一波三折,看着那四体不勤的老家伙被一桶水压得东倒西歪还要呲牙咧嘴地朝许三娘傻笑,也没有要帮他的意思,只静静看他怎么装完自己吹下的牛、逼。
子虚道长俨然已经累成狗,只能咬牙切齿的在许三娘看不见的角度吐舌头,一转眼看见许三娘忙活起别的,又仿佛吃了大力丸一样力大无穷,大包大揽,恨不得什么都能帮上忙。
许三娘被他 “这个我来”“这个我弄”搅合得终于无事可做,干脆坐到了李承祚他们一桌,和李承祚一行人攀谈起来。
李承祚从做太子的时候就混迹京城风月地,做纨绔在行,若是正经和人说话,一张嘴能讨来三百六十五天不重样儿的打,因此在外人面前言语甚少;耶律真一个外族,在中原几年纵然交流无碍,但是那仍然略显生硬的口音到底是个问题,谨慎起见,基本不肯说话;而偶然还能扯出两句正经的牛鼻子老道还在不远处呲牙咧嘴的任劳任怨,因此于人交流的任务责无旁贷的落到了蒋溪竹身上。
“客官家的师父为人真是热情。” 许三娘笑笑,远处的湖光潋滟都比不上她的明艳动人,常年与人打交道的泼辣女子眼睛更毒,一双美目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儿,直接落到了蒋溪竹身上,笑意盈盈,“几位客官从哪里来,准备到哪里去?”
蒋溪竹回了一个温文尔雅的笑意:“我等从北边儿来,多年前,这位李公子的兄长与他的家人因为意外失散了,年前有消息说,有人在邺城见过他,我们特此来这里碰碰运气。”
这话说的基本就是胡扯,乍一听,却并不令人生疑。
李承祚没料想到他的丞相大人还会有这样面不改色地扯谎的时候,不由觉得新奇,一双桃花眼别有所指的多看了两眼。
许三娘闻言眉眼弯弯,露出了一个饶有兴致的表情:“北边儿?北边儿可是好地方,天子脚下京城繁华都是北地,公子衣着考究,谈吐不俗,不知可是京城人士?”
蒋溪竹无意隐瞒,点点头道:“正是。”
许三娘见他并不多说,话锋一转:“那李公子的兄长如何模样怎么称呼?三娘我在邺城外摆这风里来雨里去的茶摊子数年,别的不敢当,江湖上走南闯北的朋友认识的倒是不少,公子若是不嫌弃,三娘托人打听着,也是个办法。”
这话问的已是刁钻,蒋溪竹不动声色地瞧着许三娘并无异色的笑颜,暗叹这女子实在是个妙人——且不说她是真的热心还是别有用心,这话里里外外真真假假,怎么解释都能解释得通,只看被她问话的人心里有没有不可告人的鬼。
蒋溪竹心里盘算着利害,一时想到许三娘一招分开李承祚和耶律真时候的轻松,那显而易见不是寻常摆茶摊妇人能够做到的——要知道老道士没事儿自诩神功在身,劝个架尚且要被削得一地鸡毛,许三娘一个寻常女子,如何能够一出手就搞定这么两个武功不俗的祸害?
又想到据耶律真说,他早年因为契丹,察觉到齐王与那个人有联系时,曾向邺城派过不少人探其虚实;齐王亦有察觉,借着各种名头往自己麾下招揽了不少能人异士,这许三娘身手不俗胆大心细,颇有大隐隐于市的江湖人做派,只不过,她到底属于哪一方人马?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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