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夙琰崇不让他离开那个小院,倒不如说他自己不愿意出去走动。他怕见那种同情的目光。夙琰仙居里只有他所居住的那个小院没有云雾,是因为夙琰崇怕他看不清路,夙琰珀没有告诉他,他虽然没了修为,但视力并没有减退。他知道他即使说了,也无济于事——夙琰崇只会当他在逞强而已。
于是,他彻底放弃了与外界的沟通,只留下了从小伺候他的沉沙。但沉沙也并不理解他。他原本以为自己将就这样抑郁而终,可这个时候,他却遇见了擅闯进来的千陌。
那是个十分俊美的少年。这是夙琰珀对千陌外貌的评价,但他并没有被千陌的皮相吸引,修真界的人漂亮的多的去了,而夙琰珀本人也算是其中的佼佼者,吸引他的,是他的那双眼睛。并不是说那双眼睛有多好看,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坦然的目光,在那样的目光下,他甚至产生了幻觉——他还是一个“正常人”,被妖气所侵的那毁灭性的恐惧,只存在于他的梦魇之中。
可是,假的终究只是假的!夙琰珀自嘲一笑。正当他以为自己找到一生的知己的时候,现实却朝他咧开了丑恶的嘴脸,告诉他,这一切只不过是那人为了得到他而编织的一个美丽的梦境,可笑是他,竟把梦境当做了真!
夙琰珀又迷迷糊糊地想了许多以前的事情,表情似悲似喜,却在听到推门声时,归于了平静。
正文 阴谋诡计初浮水
千陌被灌得有些微醺,还好自从和烟茸成亲时丢脸地醉死在了床上后,他没少喝酒锻炼酒量,否则此时早趴下了。他甩开了守在洞房门前的小厮的搀扶,犹豫了一瞬,终于鼓足了勇气推开了房门,怀着壮士断腕的心情踏了进去。
后来,据这个小厮回忆,当时他们家小少爷的背影看起来特悲壮……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说的是人生两大喜事。修真界虽然没有“金榜”之说,但洞房花烛夜抱着美娇娘,也是一大美事。可这句话完全不能放在千陌身上。且不说他的美娇“娘”是个男人,他们的婚姻完全是一个乌龙事件,他该怎么和夙琰珀说?他生怕一挑开盖头,就触到一对忿恨的眸子。千陌在屋里走来走去,最后只得哀叹一声,拿起放在桌上的金秤杆——无论如何,还是先把喜帕揭了来再说吧。
夙琰珀只觉得面前一亮,盖头被掀了去,他一抬眼,正好和千陌打了个对眼,一时之间,两人都有些尴尬。还是夙琰珀最先反应过来,淡淡地瞥着千陌傻呆呆的模样,问道:“接下来该喝交杯酒了吧?”
“啊?哦……”千陌怔愣着说,却站在原地没动,除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外,更是惊艳于穿着大红喜装的夙琰珀。其实,夙琰珀并不适合穿红色的衣服,因为他这个人的气质很淡,就像一幅没有上色的水墨画,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不见。而他穿上了这身俗气的红衣,却并没有给他多增点颜色,反而更加遮掩了他的存在感。这是一种矛盾的结合,看起来那么违和,却又那般完美。
千陌心里迅速划过一股异样,快得连他自己都没有抓住那种感觉是什么,望着夙琰珀的脸却是越来越红,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但这看在夙琰珀眼里却加深了他对千陌贪图美色的误解,强压下心中的厌恶,他站起身来,坐到走到桌边,伸手端起了那两杯准备了多时的合欢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千陌。
千陌讷讷地接过酒,眨巴着眼睛望着夙琰珀,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夙琰珀浅灰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暗厉,终于忍不住将酒往桌上重重地一放,连带着烛光也跟着抖了抖,他冷笑道:“怎么,小少爷,难道还要我亲自伺候你喝酒么!”
千陌这才回过神来,对上夙琰珀受了侮辱一样的眼神,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夙琰珀又是一声冷笑:“你不知道怎么做?这一切不都是你策划的么?从一开始接近我,你就是有目的的吧!”说到激动之处,却是不停地咳了起来。
千陌连忙也放下了酒,像往常一般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担心地问:“你怎么样?”
夙琰珀嫌恶地甩开他的手:“我不要你管!”
事到此,千陌知道他定是误会了什么,也不管夙琰珀的挣扎,将他摁到床上坐下,接着跪在了他的脚边,急切地说:“阿珀,你听我解释!我并不是想折辱你,当初会说那样的混话,实在是权宜之计!你也知道,那一个月我基本上就呆在你那里,对夙琰仙居的小姐们更不可能有什么感情,一来是怕误了小姐们的终身,二来我也确实不想成亲,所以,我才会说非你不娶,希望崇伯伯可以打消结亲的念头,哪知……”千陌说到这里,越发自厌起来,“都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只是你别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夙琰珀听他说得恳切,表情也不似作假,回想起在夙琰仙居千陌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他逐渐冷静下来,看千陌跪在地上也不像个样子,便轻咳了一声,道:“你起来吧。”他对千陌的话只信了三分,只是木已成舟,他再怪千陌也无济于事,斜睥了桌上的酒一眼,道,“你把那合卺酒端来,先把礼成了来再说。”
千陌自然按他说的做了。
喝完酒后,两人便又相对无言起来。千陌知道夙琰珀虽然表面看起来不计较了,心里定是恼恨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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