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家伙对视了半天,玄霖尴尬地移开了视线:“不懂你在说什么。”
凌泽白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其实我也不太懂自己在说什么。”
气氛一下子放松下来,凌泽白想一旦真正走进去,其实玄霖也没有他外在气场表现得那么难以亲近。
“你不是无所不知的人的使者,什么都能看到吗?”
“我……”凌泽白想了想,还是诚实以告,“我可以看到记忆里的一些片段,但这取决于这些片段被埋藏的深度,如果你拼命地想将这些记忆深埋、遗忘,我就只能看到很模糊的一团。”
凌泽白的话把玄霖带到很久以前的回忆中:“小脂是我妹妹。”
小脂?凌泽白眨巴了几下眼睛:“亲妹妹?”
玄霖鄙视之:“当然是认的,神哪有亲妹妹。”
“袄,”凌泽傻乎乎地应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像你这种凭空生成的神自然没有妹妹,但像小胭那种修炼来的仙鹤就不好说了,况且这俩听名字就像是一家鹤。
“我们两个年龄差不多,我比她大一千七百岁,从小就一起玩……”
凌泽白:“……”
“她是个很淘气的姑娘,有一天她告诉我,她知道怎么修炼成人,让我跟她一起修。”
凌泽白不可避免地想歪了,然后赶紧摇摇脑袋把龌龊的想法甩掉。
“当时我们都还小,什么也不懂,只知道修炼成人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于是我就答应了。”
“后来我才知道,她认识了一位很有名的大师,这个大师送了很多神去凡间,他们管这个叫超度。”
凌泽白只能继续:“……”
“小脂偷了很多仙丹,跟大师换来一包泛着蓝粉,我小时候真的很蠢,直到那些粉末点燃之前,还觉得它们很漂亮。”
“点燃?”
“燃得非常快,几乎是一瞬间就烧光了。当时我站的地方距离小脂只有几步之遥,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的羽毛着了火,火的颜色也是一样泛着荧光的蓝。”
凌泽白听到羽毛,更加确定了小脂的物种。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天火,却也失去了最亲爱的妹妹。那个害神的人棍很快被抓了起来,迷信的神们这才知道,那些被他超度成人的神,其实不过是变成了一捧灰。”
凌泽白心中喟叹,未成年玩火,不管在哪个世界结果都是这么令人扼腕痛惜。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心爱的妹妹间接因人而死,于是对人持有否定态度,也是神之常情。”
“我不信人,不是因为小脂是被神中败类打着人的旗号害死的,”玄霖的声音中有着深深压抑的激动,“而是当她受难的时候,号称无所不能、大慈大悲的人在哪里?经文里承诺会普度众生、救苦救难的人又在哪里?”
“小脂信人,一心想成为人,可在她最需要人的时候,人为什么没有显灵,为什么没有降下人谕,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等到她死了,神们才来说,天使的陨落,是因为凡间的人需要一个婴儿陪伴他?”
“所以我不信人,这世上根本没有人,就算真的有人,那也是一群自私自利、罔顾他人,连自己的精神信仰都无处寄托的可怜人,连自己都拯救不了,还何谈要来拯救神?”
凌泽白突然想抱抱他,等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身体已经先大脑一步做出了反应。
玄霖也为他的行为错愕了,僵住一动不动。
“你干什么?”好半天,他才生硬地表示抗议,虽然没有推开他,但凌泽白主动放开了手。
“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想这么做,”凌泽白也为自己的冒失行为感到失礼,“我只是想告诉你,人没有传说中那么无所不能,在很多时候,人能够做到的,不过是给你一个拥抱。”
玄霖语塞了半天,最后低头嘟囔了一句:“说的好像你就是人似的。”
凌泽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其实你也蛮可爱的。”
玄霖不悦:“说什么呢,可爱这种词能拿来形容男神吗?”
凌泽白:“是是,我错了。”
一周后,这档节目在神界收视率最高的电视台正式播出,引起了轰动。
凌泽白也收看了全程,制作组把有关妹妹的那一段剪掉了,大抵是因为他们也觉得那个笑话不好笑。
原本就已经在宗教圈小有名气的凌泽白,一夜之间红遍神界,很多社会名流、商界巨鳄,就连国家领导神都争先恐后地登门朝拜。
凌泽白适应不了这种节奏的生活,一连招待了几天就宣布闭门谢客,哪怕外面的神已经开出了天价。
“主神,你今天也不接客吗?”小胭一大清早就进来请示。
凌泽白倒在榻上,懒洋洋地挥了挥手,“不要胡乱遣词造句,接客这个词不是这样用的。”
“什么客都不接?”小胭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那玄霖呢?”
凌泽白惊讶地坐了起来:“他来了?”
“他大概是没料到主神的访客那么多,当场就想走,被我拦住了,现在正不耐烦地在正殿等着呢,”小胭想必是回忆起什么有趣的场景,吃吃笑了起来。
凌泽白想了想:“你把其他神都请回去,然后偷偷请他从后门进吧,不要被发现。”
小胭应了一声出去了,没一会儿的功夫,从另一道门把玄霖领了进来。
“见你一面就跟做贼,”玄霖还是那么一副凛若冰霜的态度,可对他已经有所了解的凌泽白,怎么看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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