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予辰道:“师兄把该说的都说了,我也不想拐弯抹角的。你要皇位,我要报仇,正好各取所需,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你协助我或者我听令于你,而是合作。”
他这话说的的确十分不客气,见林澄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又不慌不忙地补充道:“不管怎么说,我这条命是师兄救的,予辰不敢或忘。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全力以赴,既望自己能够大仇得报,也盼着师兄可以得偿所愿。说这些只是想要告诉师兄,你要的东西我不会抢,也希望你能够以诚报我,有事多多通气,不要再让我不明不白地枉死一回。”
撕开了温情的面纱,他把话说的这样清楚明白,虽然刚开始让林澄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但很快就意识到了宁予辰越是这样说,反而越代表着他的确是诚心诚意要求合作,这样一来没了后顾之忧,也就更加能够信任对方了。
更何况宁予辰性格单纯,被父亲欺骗之后一定极受打击,现在可以说是惊弓之鸟,林澄知道这个师弟一直心仪自己,而越是如此,此时此刻越有可能害怕背叛,给他一颗定心丸倒也不错。
林澄脸色几变,想明白了这件事之后,终于展颜笑道:“这话可就见外了。总之你我合作,当然是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又怎么会担心呢?”
他伸手拍了拍宁予辰的肩膀,温然道:“不过这事情还急不得,你先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别的交给师兄,予辰就静候佳音罢。”
宁予辰笑了笑道:“如此,就多谢师兄了。”
林澄走后,大概是想给宁予辰安静一下的时间,伺候的人一时也没有回来,宁予辰自己拿过一块浸了冷水的湿帕子,盖在自己的眼睛上,轻轻舒了口气。
3022道:“你刚才……是真的哭了?心情不好吗?”
“开什么玩笑,当然是装的。”
宁予辰闭着眼睛,声音还带着些许淡淡的鼻音:“在我们穿越局,没点说哭就哭的本事,谁敢出来揽活。”
“那你……”
“我只是……”宁予辰停了停,还是笑叹了一声把话说完:“如你之前所说,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东西。那个林澄的确是个王八蛋,我上辈子在这个世界里会被活埋,就是他向安洋侯暗示的。只不过他打的算盘本来是先激起我对皇家的仇恨,将我逼得无路可走众叛亲离,这样才可以老老实实地为他所用,没想到功亏一篑,上次赶的不及时,还没挖出来我就已经死了。”
虽然他的口气很轻松,和以往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但毕竟相处了这么多的世界,3022还是敏锐地感觉到宁予辰的情绪绝对不想他表现出来的这样平稳,于是破天荒地安慰道:“幸好这个世界的任务本来就是让你帮助皇上来对付他,虽然林澄日后将会修订一本《大熙法典》流于后世,所以在法典修订成功之前,对他只能囚禁而不能剥夺性命,但你还是有机会出气的。”
宁予辰笑道:“说的也是。谢了。”
眼睛上盖着的湿帕子冰凉冰凉的,暂时屏蔽了视觉之后,其他感官就变得格外灵敏,宁予辰甚至能够感觉到那带着凉意的水汽慢慢浸润自己的皮肤,消去眼部的红肿,又一点点地下行、下行,一直冷到了心里。
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和那时候被活活钉在棺材里的感觉一样,而未知的黑暗,往往最能够激发人们的不安。
宁予辰想到,那还是自己刚刚开始执行穿越任务的时候,对一切流程并不熟悉,也还没有死习惯,他意识清醒,身体无力,能够感觉到自己被人放到棺材里,能够感觉到那棺盖被一锤一锤钉死的时候,木板传来的颤动,亦能够感觉到空气正在渐渐变得稀薄,自己的生命一点点流逝……
谢天谢地,这种死法真的是不想再感受第二回了。
宁予辰吁了口气,猛地将盖住眼睛的帕子扯了下来,晨曦顿时洒了一脸。
天亮了。
高木春风,陌上花繁,宫中一向暖意融融,就连春天都要比外面来得早一些,柳树梢头已有浅绿氤氲浮动,空气中阳光与新鲜泥土的气息交织,细细的鸟鸣从一旁婉转传来。
每年的立春之日,皇上与皇后春祭之后都有赐宴赏花的习俗,而今年更特别一些,还要再加上五年举办一次的群英会——这也正是林澄所指的机会。
大颖朝林氏皇族是外戚夺位而来,而非以戎马立天下,因此自开国以来一直重文轻武,好美恶丑,直到林湛上位,意识到国家积弱之势已太过严重,这才开始大兴尚武之风,并且为了打破门阀限制选拔人才,更是提出每隔五年都要举办一次群英会,召集天下武功高强者前来较艺,再从胜者中选出身家清白者当做门客,有一些特别出众的人才甚至还可以成为侍卫。
而对于宁予辰来说,这显然是引起皇上注意的一条捷径,他虽然如今落下了病根,但毕竟自小习武,天资出众,想要在群英会上出头并不算难。
只是听闻皇上自岳王死后一直郁郁寡欢,身体抱恙,也不知道这一回的群英会,他来是不来。
对此,宁予辰只觉得,人是他一定要杀,杀完了他自己又不高兴,这人简直有病,难受也是自找的。
因为各地选拔上来的武人毕竟身份低微,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这群英会当然不能在宫中举办,为此,京郊的校场上特意圈出一块空地作为赛场,正对着场地处巍巍搭着一座观礼台,正中是明黄色的御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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