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雪千冥重复道:“我是说,你若是再这样下去,当心想出病来!”
却见文若秀眉舒展开来,笑道:“对!我怎没想到呢,是我一时疏忽了, 那尸骨在蒸之前确是有异色的……恭!多谢你!走,随我去药铺瞧瞧。”
虽然不明白文若的用意是甚么,但雪千冥心知,他定是解出了这衙门传言 之谜。
但见文若拉着雪千冥风风火火出了衙门,直奔南翠镇的药铺,无论大小, 他二人将这镇上所有的药铺都寻了个遍。
每回,文若都只问药铺掌柜的一些相同的问题:
“近年来,可有人来此买过贱草?”
“这贱草可治何种病症?那患病之人有何表现?”
……
正要从最后的这家铺子离去之时,那掌柜的说道:“二位若是想要找你们 想要的,可去城里再瞧瞧,这离南翠镇最近的就是定西城了。”
文若问道:“那厢距离此处有多远?”
那掌柜的道:“不远不远,这行路只需三日便可来回。”
文若笑道:“多谢掌柜的。打扰了,我们这就告辞。”
出了那家药铺,雪千冥问道:“你要去那定西城?”
但见文若摇了一摇头,应道:“不必去了,若是来回需要三日的话,我定 赶不上先前张公子之约。更何况,也无必要,我已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文若说着忽然转身,望着雪千冥问道:“恭,我且问你,法理与人情,孰 轻孰重?”
雪千冥笑道:“你心中既早已有了定论,又何故来问我!”
文若闻言颇为惊讶,但见他走上前道:“我们回去了,这有关南翠衙门之 事也可告一段落。”
雪千冥问道:“你不打算告诉众人吗?”
文若摇了摇头道:“有些事,用不着让无关的人晓得,一会儿我找他聊聊 便可,你想弄清吗?”
雪千冥道:“我对此无兴趣。”
文若一笑:“恭,你很与众不同。”
“是吗……”
“嗯。”
从棺材铺里打听到了那副尸骨所葬之地后,他二人便径直往那儿去了,快 至坟地之时,雪千冥忽然止步道:“你去吧,我在这儿等着。若是有甚事你大 叫一声就成。”
文若颔首道:“嗯,我明白。”
离开雪千冥,文若独自一人向着那新起的坟走将过去。
望着那无字的墓碑,文若开口道:“怎不把他的姓名给刻上?”
忽然出现的文若,着实让叶铭吓了一惊,他忙道:“不知他的姓名……”
文若淡然一笑,续道:“叶师爷,我说个故事给你听。话说,以前有一对 弟兄,相依为命,哥哥为了能让弟弟读书考取个功名,于是去了衙门当起了衙 役,这日子本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了,可谁知有一天,那衙役发觉了县官的一 个秘密,一个足以诛九族的大罪。那县官也早有察觉,遂将其杀了,一把火将 那些罪证连带衙役的尸首一并葬于火海之中……而后,弟弟也来了衙门,他痛 恨这些鱼肉乡里的贪官污吏,想尽一切方法的将他们赶走……”
叶铭笑道:“文大人的故事说的倒是不怎样。”
文若道:“叶师爷莫要心急,听我慢慢道来。那哥哥就是正长眠于此处的 他,而弟弟不正是叶师爷你吗?”
叶铭道:“文大人可是说笑了。”
文若道:“六年前,南翠衙的那一场大火,按理来说,在当时的节气里, 多阴雨,然而那失火之地又无燃点,若是起火,定是人为,这点你肯定也晓得 。不知叶师爷可有留意衙门里的那个白釉印花瓷瓶?”
叶铭道:“不曾。”
文若续道:“那个瓶儿乃是金朝的定窑瓷,虽落款被刮去,可那印花工艺 在当时却是金朝所独有,叶师爷若有兴趣,就去去瞧瞧那个瓶儿吧,那可是内 有乾坤……”
叶铭道:“大人为何说我与此人是弟兄?”
文若一笑,从腰带间掏出一片小小的干叶,说道:“这东西名唤贱草,素 有清热解毒,消痈排脓,活血行瘀只功效,加入治肺痈的药中功效增倍。可是 这贱草汁液入骨能令骨头变色,仵作验骨最怕遇见有人以贱草汁液作假来隐瞒 真相。叶师爷可是也有肺痈?”
叶铭笑道:“大人,这有肺痈之人多了,你怎就认定了我呢?”
文若道:“患肺痈的人是多,可是你这种却不是一般的肺痈,乃是早前瘟 疫所致,据我所知这南翠镇百来年间并不曾有过瘟疫……不知叶师爷,你可知 道滴骨认亲之法?”
“……”
文若转过身,背对着叶铭道:“叶师爷,你嫉恶如仇,这些年来为了不让 官吏鱼肉这南翠镇的百姓,你总想尽一切法子将他们驱走……”
叶铭默道:“不知大人为何与我说这些?”
文若道:“因为我至今尚有一事不解。”
叶铭不解:“何事?”
文若道:“那日在衙门飘过的那条带血渍的白绫,怎会忽然间消失了,毫 无踪迹……”
叶铭闻言,脸色忽变:“这我确实不知……”
文若惊道:“这难道不是你为引我去内堂故弄的玄虚吗?那突然坠落的断 梁,阿发的突然失手……”
叶铭摇一摇头道:“只有那断梁是我所为……至于大人说的其它确实不是 我……”
想起那条血渍斑斑的白绫,文若忽然脊背一凉:难道真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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