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有所思?”轩辕晦看看他,“是因为皇兄之事么?”
他指的自然不是正在府中的轩辕晥,而是远在西京的二皇子。
“不错,只怕是不太好……”赵诩踌躇道。
轩辕晦倒是比想象中镇定,只叹道,“皇兄本就是个心思极重之人,与皇嫂虽不能说多恩爱,却也是患难夫妻一场,他自小身子便不好,此番能有子嗣,还不知有多期待雀跃,想不到……”
他阴寒道,“他们忘了,我却还记得,这是我轩辕氏的第四百五十二条人命!”
赵诩起身,却险些摔下去,膝盖处已然红肿一片,一时半会怕是无法行路。
不声不响地看着他更衣,轩辕晦面色仍不见好。
赵诩笑笑,“估计你那皇兄已在等着看咱们的笑话了,王爷还不快走么?”
轩辕晦强撑着笑笑,推开朱门。
二人一同走出门去,徒留一室夕光。
晚宴就摆在庭中,出乎轩辕晥预料的是,尽管一路所见肃州极贫,案上菜肴倒是极丰极盛。
“皇兄,”轩辕晦不断敬酒,“小弟满饮此杯,遥祝皇祖母、父皇母后玉体安康!”
说罢,便仰头饮尽。
既是遥祝京中贵人,轩辕晥也不可怠慢,便也喝了。
“这第二杯,小弟敬兄长,”轩辕晦俯身一拜,“先前小弟一人封在肃州,常觉得远离帝京,既思念家人,又惶惶不安,自兄长来了,小弟便觉得心中大定,再无惧意了!”
他话说的肉麻,轩辕晥虽只当笑话听,可也不好不给主人面子,便笑道,“哪里的话,愚兄初来乍到,怕还需四弟提点照拂。”
轩辕晦笑得诚挚,“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这第三杯,小王带着肃州上下,一同敬安西大都护,皇兄执掌陇右,实乃凉州之福,陇右之福,朝廷之福!”
说罢,连同赵诩在内,肃州上下官吏齐齐起身,齐声唱道,“陇右之福,朝廷之福,天下之福!”
就算心中百般提防,被人如此阿谀,轩辕晥也难免高兴,又多喝了几杯,话语间也随意不少。
推杯换盏间,轩辕晦与赵诩对视一眼,赵诩便击了击掌。
场上霎时安静下来,守宁捧着一罩着黑布的笼子缓缓上前。
轩辕晦笑道,“实不相瞒,小弟此番巡边时,偶得一异兽……”
守宁揭开黑布,只见一只狗崽大的小虎蜷在其内,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憨态可掬。更为难得的是,这小虎周身上下通体雪白,除去额上王字纹路,竟是不见一点杂毛。
见轩辕晥身子前倾,轩辕晦眸光一闪,心中暗喜,继续道,“小弟其实平日里对这些珍奇异兽并不如何喜爱,可那日就偏偏将那小兽活捉了。收到王妃传书后,小弟才得知,得此瑞兽之时,竟是皇兄被封为安西大都护之日。”
“王者德至鸟兽,则白虎动,”赵诩起身拱手,“更何况白虎主杀伐,镇守西方,这指的便是王爷,是何等的祥瑞!”
“此兽合该兄长所有,小弟今日便献给兄长!”轩辕晦大方道。
轩辕晥步下台阶,恰在此时,那小虎竟如有感似的起身,对他匍匐下去。
“恭喜魏王得此瑞兽!”赵诩适时道。
“恭喜王爷!”
众人山呼声中,轩辕晥大笑出声,颇为忘形。
作者有话要说: 王妃先开窍了
第40章
带走了轩辕晦苦心搜寻的奇珍异宝,带走了看似从天而降的祥瑞白虎,轩辕晥肃州此行可谓是收获颇丰。
回到凉州后,还未回京的邓翻云为他接风,席间开口问道,“肃王治下的肃州,现下如何了?”
轩辕晥摸摸膝上小虎的头,“不功不过,与往昔同。”
“哦?”
“有乞儿,有盲流,可也谈不上民不聊生;城墙久未修葺,可守城兵卒倒是只多不少;一路贫瘠,未有许多良田,可四弟到底孝悌,席上珍馐玉食无数,若问对肃州观感……与幽州、陇州比起,并无甚稀奇,”轩辕晥捏捏小虎的鼻子,满意地听见它咕哝一声,“倒是四弟贤伉俪让本王刮目相看了。”
邓翻云笑道,“莫不是肃王也在王爷跟前喋喋不休了?”
“不仅如此,若只是自吹自擂做戏一番,本王倒也不会多信服,”轩辕晥回忆道,“可见识了三点,本王倒是不得不信了,其一,不管是真是假,轩辕晦一直表现得如同一个窝囊废一般,可本王让肃王妃跪了一个多时辰,他看向本王那刹那,虽极力隐忍,眼里却有杀气;其二,肃王妃午间休憩之时,有五六位奴仆,一刻不歇地在窗外打知了,其中一人还是轩辕晦的心腹大总管守宁公公;其三,肃王身上穿着簇新的云锦外衫,可肃王妃的衣裳虽亦是云锦所织,可已经是半新不旧,其余仆役所着,均是寻常布衣罢了。”
“难怪我听闻,肃王府开销全凭王妃苦苦维系。”邓翻云若有所思。
“没错,”轩辕晥讥讽道,“据闻颍川郡公先前贴的嫁妆,已用的差不多了。”
邓翻云正搂着个美人喂酒,听闻此言,手顿了顿,“颍川郡公如今可是赵若凫了……”
“想来也是可惜,”轩辕晥叹道,“昔年赵诩在太学是何等的风华,哪怕是崔驸马爷在他面前,也是低了一头。谁曾想,今日竟沦落到如斯境地。”
邓翻云蹙眉,“哦?我久在凉州,竟是不知这桩往事。”
“我也不甚清楚,只听闻他们曾比试了君子六艺、诗词歌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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