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沫逐渐安静了下来,紧紧扶著卓尔衡的手,下了楼。
客厅里只有佣人还等著,一见他们就自动站到门口,恭送他们离开。得到新“玩具”的云姐早就不知去向,问佣人恐怕也不会有结果,俩人默契地什麽也没说,接过艾沫的大衣便走出了门。
一出门,挟杂著寒意的雪片扑面而来,艾沫止不住的打起寒颤,牙关咯咯作响,整个人僵硬地被卓尔衡拉著往前走。
他们就以这艰难的姿势一点点前进,在安静的雪夜红色天空下。
“我出来了吧?”艾沫以微弱的声音问。
“嗯。”卓尔衡平静的回答。
在这声回答後,艾沫觉得浑身的力量都没了,他紧紧抓住身边人的手臂才能不瘫倒在地,身边人也同样还以他有力的扶持。
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拖得老长,脚步却没有停歇。
(11)第二章 给我写(19)
一直到坐上车艾沫都在发抖,寒冷加上药性过去後的空虚,他连头都抬不起来了,整个人蜷在座位里打颤。
卓尔衡开了空调,把车窗关严,踩下油门的动作十分温柔,车子沈稳地上了路。
等红灯时,艾沫闷闷的声音响起:“窗户开点。”
“干嘛?”
“我怕有人堵了排气管。”
“……”
卓尔衡把窗户开了条缝,寒冷的空气从缝里争先恐後地钻了进来,昏昏欲睡的俩人都清醒了不少。
车子驶进剧组的旅馆时,已经接近半夜,路灯的光芒中,雪片下得几乎连成一片白色。卓尔衡把半死不活的艾沫拖出来,一溜烟钻进了旅馆。
“卓先生。”前台小姐一见他就叫道,“你们房间的暖气坏了!”
有那麽一瞬间,卓尔衡也怀疑是不是“有人在陷害他”,不然怎麽这麽巧?
“换间吧。”
前台小姐笑意盈盈的答应了,但换房间容易,要把房间里积攒了那麽久的私人物品都搬过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艾沫还有用笔记录的习惯,整个房间到处都是纸张,偏偏他还像宝一样,一张也不肯落下,即使脏兮兮揉成一团扔在桌下的也坚决要拿走。
无奈之下,卓尔衡向旅馆借了个装脏衣服的推车,一股脑儿把东西都扔了进去。等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好,搬去新房间,打开空调,洗了个热水澡後,他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这过去的几小时中,他的大脑和心脏一直处於超负荷状态,有那麽一瞬间,他感觉像是要窒息了。
他再怎麽神勇,也只是个人罢了。
艾沫盘腿坐在床上一张张整理那些纸片,脸色麻木,动作僵硬。
卓尔衡看了会儿,道:“去洗个澡。”
“嗑了药後最好不要洗热水澡。”艾沫头也不抬地道,“弄不好就心脏病发作死在澡盆里了。”
卓尔衡没有再答话,而是倒在了柔软的床上,长长地叹了口气。新房间有两张床了,可惜的是,他们顶多在这里只住一天,今晚是《天生为将》的杀青宴,明天大家都要各奔东西了,也许在另外的剧组或者场合会重逢,但剧组中的大部分人都将从此天各一方,永远不再见面。
这就是娱乐圈,你跟著潮汐走,却永远不知道下一步往哪里。
卓尔衡已经有些迷迷糊糊了,正打算钻进被窝里睡觉,听见隔壁床上传来期期艾艾的声音:“你不问我吗?”
该来的还是会来啊,卓尔衡心里想著,嘴上说:“问你什麽?”
“问我嗑药的事。”
“……没什麽好问的。”
艾沫的那点小哀怨在听见这句话後突然转化成了怒火:“你都不关心我嗑不嗑药吗?”
闻言,卓尔衡从床上抬起个脑袋来,问:“你嗑药吗?”
“不嗑!”
“哦。”
“……”
艾沫的怒气在空空如也的肚子里转了个圈,硬生生给消化了。他往床上一躺,感受到身下纸张吱嘎吱嘎的声音,以喃喃自语的音量道:“以前嗑过,後来戒了,不过毒品之类的我肯定没碰过。”
卓尔衡一声不吭,艾沫却没办法停下,这些东西憋了太久,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说出来,一开了个头就没办法停了:“我那时候情况有些特殊,不是我想嗑的,但是……情况所迫吧。後来,我就再也没嗑过。其实,在云姐那儿,我的药性很快就过去了,後来就是装的,有些後悔吧。其实我要真跟了云姐也不吃亏,她也挺漂亮的,就是,我对女人不太行,怕被笑话,你也知道,男人嘛,可是我还是比较喜欢和男人……”
艾沫说了很多,东一榔头西一棒的,讲到後来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麽了。
他害怕一停嘴,卓尔衡就会说出什麽可怕的话来。可是,他也不能永远说下去是不?
他突然觉得有些恨起来──卓尔衡就这麽静静地等著,就像一个手执刑杖的行刑人,而他就像是等待处斩的犯人,逃不了,却又无法反抗。
终於,艾沫受不了了,从床上呼的一下坐起来吼:“你能不能说个话啊!?”
“说完了?”卓尔衡的声音立刻响起,说明他这半天并没有睡著,而是认真的在听。
“说完了!”愤怒地吼完,艾沫的气势又突然低了下来,“你有没有什麽要说的?”
沈默了几秒,卓尔衡道:“你在撒谎。”
艾沫像被针刺了般跳起来:“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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