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个四十来岁的警察,可能忙了一整天了,脸色有些疲惫,进来后二话没说先点了根烟,然后看了看刚才协警已经递交的事情报告,问:“打架?”
宋澜点点头。
宋澜以前还在读书时这家派出所没少来,因为他爸爸进监狱的事他成为了街道居委会大妈重点关怀扶助的对象,为了帮助他不成为问题少年,一到寒暑假就让他参加由街道和派出所共同主办的青少年法律意识教育课程。
同样的课程宋澜连着上过三年,所以这间派出所里的警察他多少有面熟的人。
“小宋!”值班警察正好就是当年给他上过课的其中一位,见到他直接叫了他一声。
路响眉头一皱,看来对方是个惯犯。
“怎么回事啊?”警察摁灭了烟头问,然后指了指宋澜,“你先说。”
“我晚上在市场那点完货,见到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像是小偷就追了出去,然后只堵到了他。”宋澜说得时候手揉了揉腮帮子那块,刚才被路响捏得都快碎骨了,这会儿说话都有些疼,“想不到没留意,被他得了上风。”
他挺要面子,没说自己被打趴在地上。
警察拿着笔刷刷刷写了下来。之后转过去问从头到尾都皱着眉一声不响的路响:“他说的是不是事实?”
路响眼神扫过宋澜一眼,最后定在警官那,说:“一派胡言,明明是他拦路打劫,然后被我制服了。”
“这么说你并不是偷东西啰?”警察低着头继续写,一边不忘询问:“身份证呢?拿出来看一下。”
“身份证在钱包里,钱包在车上。”路响回了句实话,
警察抬起头睨了他一下,那眼神含义颇深,路响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一口气报了串数字出来,然后说:“这是我身份证号,我已经叫我朋友过来了,一会儿能拿身份证出来。”
警察按着他说的,记了几个数字,又问了他一遍,让他把身份证号码报全。等都记录完了,警察抬头对着两人说:“刚才有人报警失窃,今晚的确有小偷在这一带做过案。所以小宋看到的应该就是小偷。”
隔了一会儿,对着路响说:“你怎么证明不是你?”
路响一听,毛了,这是什么逻辑,无罪的人要自证自己无罪?
“这一带都有探头,我的车停在大道上,我和朋友下车步行在这附近逛,朋友等在岔道口,我一个人去了那栋保护建筑,打架的地方也有探头,我今晚是被打劫,我是正当防卫,我现在要求你们立案,帮我抓打劫我的人。”
逻辑很清楚,一时把警察说得无语了。
隔了小一会儿,警察出去和同事聊了几句,然后再进来时对着宋澜问:“你亲眼见到是他偷的吗?”
见宋澜红着脸有点提不起精神,提醒他:“小宋,有些事要眼见为实啊,瞎说要出事情的!”
宋澜早上得了风寒发了烧,晚上又没吃晚饭,刚才还被路响揍了一顿这会儿烧又上来了,合着被打肿的脸,整个脸红了一片,听警察一问,他晃了晃脑袋,然后才说:“没见到他偷,但是我追着不会错。”
刚说完,问讯室的门被人打开了,另一名警察走了进来,在原先那位的耳朵边说了几句。
“我觉得你们双方应该调解一下,好像是误会了。刚才我们看了探头的回放,这位路先生的确只是在这附近走走。宋澜,你捉贼是好事,但是好像捉错人了。”
警察是善意的提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不到宋澜真的脑抽,直接叫嚣:“不可能,连张身份证都摸不出来的人我不相信,这一带路灯昏暗,即使是探头也有死角,他有同伙的,一定是赃物已经交给同伙去处理了,所以你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
“对了,他身上的大衣应该也是市场里顺的!他很宝贝!估计要拿出去卖。”
两名警察又看向路响,眼神变回之前的质疑。
后进来的那名干脆说:“不好意思,先生大衣你能脱一下吗?”
这件大衣虽然是阿玛尼的经典款,但却是定制版,除了第一颗暗扣是纯金打造的上头有路响的名字缩写l.x外,更是在内侧袋上手工刺绣了路响的名字,所以拿它来证明自己并没有偷衣服是最好的证据。
没等多久,路响就把大衣脱了下来,并向警官一一展示了衣服上独有的标记。
警察嘀咕了一句,为自己跟着宋澜脑抽哀悼了几秒,然后继续当和事佬,“我们也觉得不是你,这样吧,你先回去吧。小朋友做好事没认请人,今天纯粹误会。”
宋澜刚才见路响拿着大衣自证时已经傻了眼了,这会儿更是有一万匹草泥马从心中跑过的感觉。气氛压抑又尴尬,他干脆别过了脸。
“不行,我要追究,我要求他赔偿我的衣服。”路响理直气壮地说,态度很强硬。
因为警察也不是不懂经(不识货),当然知道他这件衣服的价值,而且探头里也看出一开始的确是宋澜拿着竹竿在敲打对方,这个时候能和平解决问题当然是最好的,于是两个警察轮着在那说好话。
路响的态度一直很坚决,不赔衣服就是告他抢劫,还拿出自己的十八子,报了个百来万的虚价。
打劫的刑罚比偷窃的高许多,这事一搞大,他们这一片争创文明街区就没戏了,领导免不了要来责问,这样连系下来,警察又去做宋澜的思想工作,这边说了十来分钟,外头刘师爷带着小夏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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